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屆試煉者。如果說要比意志力的話,這一位不輸給任何人。如果是從前的天玄,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竟然也會用“相信”這么一個意氣用事的詞匯。因為在他看來只有數據,分析,綜合評定之類理性的客觀的東西。可是就像是唐臻說的那樣,就算是他也做不到百分之百,否則他們這個時候就不用在這里出現了。“聲音”在唐臻的腦海里回蕩著,越來越大,幾乎覆蓋了他每一個思維領域。就好像正在跟這些“聲音”搶奪自己的思想一樣,唐臻因為太過集中精力,而讓額頭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如果對方在思維領域可以無處不在的話,那么是否有一種方法可以暫時將這些東西趕出自己的腦海?唐臻努力放空自己的思維,卻總有些地方在提醒自己。這些“聲音”不僅襲擊了他的大腦,也襲擊了他的身體。他現在的身體里,每一根血管都被什么東西強制擠壓進去一樣,鈍痛。這些疼痛仿佛是不真實的,因為他無論如何都觸碰到疼痛的位置,可是這些疼痛卻又是真真實實的。唐臻因為身體和精神雙重的壓力,而微微皺起眉頭。額頭上的汗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似乎在告訴天玄,唐臻此刻非常痛苦。對此,天玄只能想出一個很久遠的例子。曾經有人莫名闖進了這座海底城堡。對方是一個過分自信的人。所以他以為沒有什么可以難得住他。就算是最讓人沉迷的幻境,那個人也有把握自己可以在短時間內走出來。可是他走進了這個房間。這個房間空寂得讓人由心里生出一種恐懼,恐懼在心里扎根就會慢慢滋長。那個人以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在這個房間里,呆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多長時間之后,他就變得有些不自信了。有時候封閉空間中時間的流逝總是讓人的感官變得失調。他以為過了很長的時間,其實也不過只有短短的一天時間。只是一天,這樣空曠又沒有出口的封閉世界,就給一個自認為心里強大的人重大的打擊。之后自然就是唐臻正在經歷著的魔音。這些魔音并不是由什么東西發出來的,而是有人將一些靈力具象化。那些看不見的靈力被化成一顆顆粒子漂移在這個空間里,以一種完全散漫的狀態。可是一旦這里出現了人,這些粒子就會慢慢聚集起來,變成現在這樣一種“聲音”。這些粒子會往人的經絡中游走,像是要強硬打開通道一樣在體內橫沖直撞,造成的傷害表面上根本看不見,可是足以讓一個融合期的修士臥床一年。而最重要的是這些粒子能夠沖進人的思維神經,侵蝕著思維神經,然后一點一點像是病毒入侵一般將這些神經麻痹掉。那個硬闖進來的人,就在這樣被這些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傳出來的“聲音”一點一點吞噬了思維,最后由于意志力的潰散,也變成了一具行尸走rou。而他金丹期修為的能力也被這些粒子同化,游走在空氣中,直到下一個入侵者的到來。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天玄知道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天的時間。上次的入侵者只堅持了六個時辰。那已經是不錯的記錄。天玄自己都有一些緊張了,他帶試煉者來這個是非之地到底是否正確。他一直抓著試煉者的手,如果真發生了什么,他一定會出面阻止。可是試煉者的生命體征一直非常強,似乎完全沒有插手的余地。天玄繼續等了一會兒,竟然看見唐臻睜開了眼睛。可是唐臻一雙漆黑的眼睛似乎并沒有一點焦距,完全渙散開來。天玄忽然覺得“咯噔”一聲。他立刻去查看唐臻的修為。竟然完全查看不出來。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試煉者的生命體征都還在,可是他卻似乎已經不像是一個人了。就連他的修為都已經完全被抽空了一樣,周身原本游走的靈力,現在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有什么辦法可以救救試煉者?他并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天玄急得在唐臻身邊打轉。可是唐臻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依舊什么反應都沒有。無論天玄說什么,唐臻都像是一人偶娃娃,沒有一點反應。天玄搖晃著唐臻,無論他怎么動,唐臻的身體就跟著怎么動。像是提線木偶。天玄急了,忽然覺得心里涌上一種酸酸脹脹的感覺,讓他感覺難受,想要發泄,想要將那些東西趕出去,卻似乎完全做不到。天玄湊上去吻住了唐臻的唇。這唇總是喜歡親吻著他的。火熱火熱的。如果是平時,只要他吻上去了,唐臻一定會有反應。可是現在,他還是保持著剛才的那個姿勢,竟然一點動作都沒。天玄急了,吻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唐臻卻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不動搖。雖然之前早就有了這個打算,可是天玄忽然覺得后悔了。天玄作為系統,有一次機會可以清檔重來。讓一切都回到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這確實是一個外掛一樣的存在。天玄以為,如果真的失敗了,就一切重來??偙茸屧嚐捳弑蝗藲⑺缽?。可是一想到,重來之后,試煉者就會完全忘記他,不記得他們在一起生活的這么多年,不記得曾經把這個沒心沒肺的系統放在心尖疼愛,不記得兩個人之前甜蜜的有*或者單純的親吻。這么一想著,天玄忽然覺得難受得要命。就好像有一雙手正在用力抓著他的心臟。緊緊地。像是要將所有的血液都擠壓出心臟一樣。像是讓他的心臟都停止跳動一樣。像是想要讓他死掉一樣。那種忽然緊縮的疼痛,讓他忽然覺得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些異物。他記兩三年前,兩個人還在昆侖山上的時候,有一次唐臻問他:為什么不哭也不笑。他當時回答的是,沒有哭和笑的必要。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系統,怎么會有人類一樣說哭就哭說笑就笑的感情?當時唐臻還開玩笑一樣說,以后再也不給他做飯了,然后似乎為了故意逼他哭一樣,讓他趴在懷里打屁股。可是他沒有哭也沒有笑,安靜得像是一個搪瓷娃娃。天玄想,自己終于知道唐臻當時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了。想要讓對方對自己的行為有一點反應,至少知道對方將自己的一切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