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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口吧?!?/br>這時旁邊有人點了酒,阿瑞給人家調好后,又湊到我跟前聊著:“講真哦,你又不喝酒,最近也不找人約炮,還總往我這跑干嘛?”我對他笑道:“因為我想見你啊?!?/br>阿瑞顯然不信,但還是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做了個浮夸的表情:“唉喲,我可承受不起,您還是多勾’引幾個男人,給他們多買幾杯酒吧!”我又在那同阿瑞插科打諢了十幾分鐘后,揮手告別。出了酒吧,多走了幾步路到臨街等計程車。酒吧街人潮簇擁,計程車總是難得等到。阿瑞不知道,其實我真的就只是想見見他,同他聊幾句,而已。司機將零錢找給我,我也懶得數,一股腦塞進口袋里,下了車。在公寓大門前正準備刷門卡,卻看見一個男人站在一旁。早春夜寒,他唇色凍得發白,看起來等了好久。男人和我對視。而后他走到我面前。他和我一般高。我與他平視。他開口問道:“趙丹楓呢?”須臾間,我想起趙丹楓曾經對蕭沉說過的話。“別人分不分得出來我可說不好,但阿沉哥你肯定是認不錯的,畢竟你可是和趙青竹上過床的人?!?/br>是了,面前這個男人,他的唇是吻過趙丹楓的唇,他的手是撫摸過趙丹楓的手,他的身體是和趙丹楓交融過的身體。他不會認錯。我開始討厭起他來。我討厭所有把我從夢中叫醒的人。趙丹楓生前是個渣男,死后也被眾人所唾棄。他被人在巷子里朝腹部捅了十三刀。十三刀。救護車來的時候,他已經斷氣。兇手第二天就去附近派出所自首了。那是一個失去兒子的父親,他的兒子兩年前在c城死于一場車禍。司機酒駕,他的兒子正好在那輛車上,當場死亡。他說,他給當年那位司機寄了許多他兒子的照片,他想讓那人良心不安,結果當他問那人,你認識黎信成嗎,那人居然說不認識。他的兒子死于那場車禍,始作俑者卻依然活得瀟灑肆意。于是他決定不會原諒這個人。就算刺了他十三刀也不會原諒他。黎信成當初會在趙丹楓的車上只是偶然,趙丹楓晚上去酒吧時釣上了他,準備帶他回酒店。看,趙丹楓就是這樣的渣男,他從來不會問炮友的名字。他懶得去和那些人有更多關聯。所以他自然不會認識什么黎信成。他還是個沒責任感的人渣,酒駕害了一條人命。如果不是我們家里的背景,根本不是那么容易被抹平的事。母親后來同我講,趙丹楓并不記得車禍那段事情,他只記得去了c城,然后人就躺在醫院了。父親本來就因為他出柜的事情與他鬧翻,不會對他多說一句話。而且這黎信成是和他從酒吧出來的,他準備帶黎信成回他下榻的酒店,其中關系,一想便知,父親更是怒極,恨不能趙丹楓也干脆被撞死得了。母親心疼趙丹楓,怕他日后都背負良心的譴責,也沒有告訴他車禍中有一個叫黎信成的死者。我無法譴責母親,這事情一切的源頭,還是趙丹楓他自己。這件事被本市媒體揭了出來,新聞里的主角是那位父親,如何含辛茹苦獨自帶大兒子,車禍之后又是如何被人威逼利誘封口,他說法律無法替他喪生的兒子討回公道,他只能親自去討。話里話外,盡管沒有提及關于趙丹楓的相關信息,卻成功塑造了一位草菅人命,張揚跋扈的權二代。父親雖然找人把這事壓了下去,然而關于事件的種種邊角料仍舊在社交網路上被傳得沸沸揚揚了一段時期。有人說十三刀不夠。有人說應該聯名請愿讓這位父親減刑。我當時自虐式地翻看了聲討這件事的所有相關評論。我告訴自己,自己母親的兒子是兒子,人家的兒子也是兒子。可是再怎么明白,我還是忍不住怨恨。我從小就愛哭,控制不住,即便因為愛哭被父親打罵許多次,也改不掉。趙丹楓是很不耐煩見到我哭的,他總愛說,多大點事啊,哭個屁啊。然而他離開之后,我卻哭不出來了。醫生將他的隨身物品交給我們時,聞訊前來的母親已經暈倒,我照顧著母親。周圍人來人往,我只顧著母親,也管不上那些人在說什么,在議論著什么。后來我一個人默默整理趙丹楓的隨身遺物,沾血的衣物都扔掉了,錢包取出里面的東西后也扔掉了,車鑰匙,公寓門卡,手機,打火機,我拿著濕紙巾一點一點將這些東西上的血跡擦干凈。從頭至尾,沒有流一滴眼淚。眼眶里是空蕩的。他所有的隨身物品上都有血跡。擦到后來,我從沾血的煙盒里抽出一根煙,用他的打火機點燃。煙霧入肺,我人生的第一根煙,倒并未咳得厲害。大概因為這是他的味道。他的葬禮辦得很低調,只是再如何低調,畢竟是趙家的人,前來吊唁的人仍是多到母親已無力一一感謝。我挽著母親的手臂,同父親并排站在殯儀館的禮堂門前迎接來往賓客,穿著黑色的男士西服,心里已經沒有余力去反感這身裝束。他們說節哀,我說謝謝。蕭沉也來了,他身旁跟著他的夫人。我看著只覺得和看著其他人沒什么不同。心里再激不起半點波瀾。他說青竹。我嗯了一聲。他說:“我很難過?!?/br>我說謝謝。遺體告別時,我站在前排,看著石臺上的趙丹楓。他閉著眼睛,難得沒有露出那副懶散乖張的模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那張面容同我一模一樣。入殮師給他上過妝,臉色紅潤,好像他隨時還會睜眼。我一直盯著他,盯著他。躺在那里的人是他,也是我,站在這里的人是我,也是他。我開始耳鳴,聽見潮水的聲音,越來越大。當我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休息室里,我才知道自己在趙丹楓的遺體前暈倒在地。蕭沉在一旁守著我,我告訴他,讓他們繼續吧,不要管我,我沒辦法再在那個儀式里待下去。我沒辦法看著他進火化爐,看著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化為一把灰燼。葬禮之后,父親同我講,你大了,我也不管你了。這句話我似乎盼了一輩子,卻一點也沒讓我覺得輕松。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決定放開束縛,也許是趙丹楓的死,也許是趙丹楓死前與他的那通電話。我從趙丹楓的手機里看到他最后的通話記錄,急救電話,通話時間三十五秒,老頭,通話時間一小時二十七分鐘四十秒。他那時大概根本沒辦法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