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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答案來搪塞我了。我仍會好好照料他的?!绷钫f:“那是你的分內事?!?/br>這是少帝登基以來第一次出巡。一切都需要做得比平常更好。柳祁是個心細的,好好打理著這高標準的一切。出巡的路上,車隊是前連后后連前的,行得很平穩,色調都是天子特有的玄色,偶配以金銀,遠遠看著,似一條蝮蛇蜿蜒在山間。敖歡喜歡騎馬,不愛坐在馬車里,他經常地前奔后突,笑盈盈又活力充沛,柳祁看著他,心中默默評價:“像只出門撒歡的傻狗?!绷铎o靜地坐在車廂里,到了驛站便看報文,料理上下公務,雖忙中亦有序,可算是不慌不忙、有條不紊。官員也有稱贊柳祁年紀輕輕能夠料理這樣大事,柳祁笑著推辭,心里卻想:“一則我不年輕,二則這點事兒算得什么,比起以往塞外行軍不知容易多少了?!别埵侨绱?,他仍顯出疲態來,可見是真的不年輕了。天子精神倒很足,隨行的也沒什么女眷,一路坦途,還算是很快到了行宮。府官萬分殷勤地迎駕,連帶著對柳祁也是一副狗腿的樣子。天子不喜歡這種馬屁拍得驚天響的人,受這樣的逢迎,顯得自己品味很低俗,所以不大理會。那府官見和天子說不上什么話,便每天現在柳祁面前當孫子。堂堂一個地方府官,居然態度放得極低,似乎恨不得趴在地上舔柳祁腳板底。只是這樣一個長得不咋地的大老爺們給柳祁舔腳,柳祁都嫌惡心。但柳祁又不夠金迦藍任性,也只能應付著,累得慌。那柳祁看著府官又來送茶葉,忍不住笑道:“我胃寒,不愛吃茶,倒是金太尉是好茶之人,你怎么不送他?”府官諂笑著說:“太尉的門楣豈是我這起子小人物能進的?”柳祁見府官諂笑之中隱有幾分不忿,便知道府官該是在金迦藍那兒碰釘子了。柳祁便故作好奇地問道:“怎么?太尉不吃茶?據我所知,他很喜歡這等龍井茶啊?!备俦阈Φ溃骸疤疚乙矝]見著,只是還沒進院門,就叫狗給咬了?!绷铙@訝地說:“大人受傷了?”那柳祁裝作吃驚關心的樣子,還真的有幾分真的,府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說:“沒有,說來也慚愧啊。我嚇得魂飛魄散,被咬掉了靴子,爬著走的,也算是虛驚一場,人是沒事的,多謝太傅關心了?!绷畋愕溃骸斑€有這等事?”府官便道:“我也吃驚呢!我正要叫人將那孽畜打死……您、您也知道,到底是天子行宮,怎能讓這么兇猛的畜生亂跑?”柳祁點頭說:“當然?!备俚玫搅畹恼J可,便笑得更愉悅了:“可不是!可有個太尉舍人出來說我私闖太尉的院子,我便說我是給太尉送茶葉的,那舍人看了我的茶葉,竟說是樹葉一樣的玩意兒,根本進不了太尉的嘴,還給我另包了一包茶葉,叫我回去嘗嘗分別。這太尉府的門楣可高,一個舍人也得這樣的難纏?!绷盥勓砸恍Γ骸皳宜?,太尉這回出來只帶了一個舍人?!蹦歉巽读税胩?,方說道:“可不是那位傅魅?”柳祁點了點頭:“正是?!蹦歉僭G訥半晌,才又拍著大腿笑道:“我說呢,那個舍人怎么生得這樣的不凡?模樣俊俏,舉止也風流瀟灑啊?!?/br>柳祁不覺失笑:“府官也是能屈能伸的人物??!”那府官聽出了柳祁話音里的譏諷,只半玩笑半埋怨道:“我這兒又窮又偏的,說是府官,還是天天打饑荒的。這太尉府一條狗也能把我咬死不償命,不是么?”柳祁淡笑道:“大人大概聽岔了我的意思,大人能屈能伸,這是好事。這也是為官之道?!备俾犃钏坪跤匈澷p之意,也是樂不可支,加緊奉承柳祁:“哎呀,這還須得常太傅指點啊。須知道常太傅年紀輕輕就位高權重,羨煞天下多少讀書人??!”說著,又開始排山倒海的甜言蜜語,使柳祁雞皮疙瘩飛流直下。那柳祁忙讓府官打住,只推說要出門辦事。柳祁出了門,不知為何,也想去見見太尉院子里的那條狗。他們都住在行宮內,院子離得不遠,柳祁閑庭信步的,就走到了院子外了。守門人見到是柳祁,自是不會怠慢,便引他入院子。入了院子,那柳祁便看到這條傳說中的惡犬了,柳祁禁不住說了一聲:“大黃?”那守門的笑著說:“哎喲,太傅真的神了,還能猜的中?!痹瓉砀调纫郧梆B過一條狗,跟這條狗長得一模一樣,大頭豎耳,黃毛黑背,有時很兇,有時很傻,名字就叫大黃。以往柳祁還為了討傅魅的好,給大黃打過一只金飯缽,也都是往事了。守門的說這狗是出巡路上遇著的,被傅魅收養了,養了好些天才這樣油光水滑的。在行宮卻也不好隨便養狗,只是傅魅看著天子長大的,關系不錯,就直接抱著狗去跟皇帝報備。少帝看著傅魅抱狗來,皺著眉說:“拿走,臭?!备调葏s笑著說:“小人就在院子里養著,保準離皇上遠遠的,求皇上準了罷?!鄙俚郾阏f:“準了,拿走,臭?!边@事就定下來了。這狗得到了皇上金口開恩,那傅魅就更恣意了。傅魅在行宮里也無聊,平日就逗著大黃玩兒,聽說常自碧來了,也很高興。常自碧便和傅魅坐下聊天,閑談了好一陣子。常自碧也逗了逗大黃,又笑道:“我原聽說這條是惡犬,不想性子還可以?!备调葏s笑道:“這狗欺善怕惡得很。見到軟蛋就追著吠,碰到硬茬就裝乖?!绷钽读算?,又笑:“欺善怕惡?那我就是惡人了?!备调纫恍?,說:“我就開個玩笑。不是說越怕狗的人越容易被狗追么?大抵是您不怕他,他也就不鬧您了?!?/br>大黃現在確實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全然不似府官控訴的那般可惡,又張嘴伸舌,眼巴巴地看著柳祁。柳祁將手塞到大黃口中,這消瘦的手掌就放在蒼白的獠牙間,只要大黃稍微一用力就能將他的手掌咬個骨血淋漓??纱簏S仍只輕輕的讓牙齒掠過他的手掌,雙眼仍是和氣老實的,巴巴的看著柳祁。柳祁輕輕一笑,將手從狗嘴里抽了出來,又仍了把果子賞它了。大黃見飛灑的果子,便嗷嗚一聲跑開去,張嘴接食。傅魅笑了。柳祁又對傅魅說:“怎么不見太尉?”傅魅便道:“他好像去和敖歡騎馬了?!绷钜徽?,卻見傅魅又笑著說:“咱們也去湊個熱鬧吧?”柳祁確實不想接觸敖歡,卻又忍不住答應了傅魅笑著的請求。第23章敖歡在馬背上,好似一朵飄著的純白色的花。敖歡喜歡穿白色的,柳祁年輕時也喜歡。常無靈還打趣過,說柳祁總是穿白的,里頭卻是黑的。敖歡一身的白色策一匹白色的馬,似一團飛起來的雪球。金太尉原也在不緊不慢地騎馬跟在敖歡背后,無論前頭敖歡放慢了還是加緊了,金太尉也都只與他保持著兩個馬位的安全距離。然而金太尉只一看見傅魅,便撥馬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