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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那是柳祁有心誣陷,故劍駿也收起一腔子辯駁的話,冷眼看著柳祁。柳祁見劍駿是個明白人,便笑道:“好了,勞煩跟我去大理司走一趟吧?!?/br>雖然柳祁嚴重懷疑這件事是敖歡干的,但沒有真憑實據,當面質問敖歡并不是一個好主意。唯一的線索可能在這個四方神廟,然而柳祁也不覺得自己能在這兒找到什么痕跡,所以他才打起了這個“敖歡故友”的主意。敖歡把他的魏略綁走了,他就把劍駿放進大理司里大刑伺候。劍駿被帶去了大理司,做好了被逼供的準備,沒想到也沒有人要問他什么。柳祁只對人們說:“不必問了,直接上刑吧?!毕聦贈]想到還有這種cao作,但也沒多問,拿著刑具就往劍駿身上過一遍了。劍駿倒是條硬漢,眉頭也沒皺一下,更別說求饒了。只是刑還沒上三道,就聽說敖歡來了。敖歡來的時候,臉上沒什么焦灼的神色,只是笑著的。這種笑容,柳祁很熟悉,因為柳祁臉上也掛著這么一個虛偽的、面具式的笑。只是因為敖歡長得甜美,所以那笑容看起來分外真誠一點。柳祁請敖歡坐下,絕口不提魏略或者劍駿。他不愿意做沉不住氣的那個人。敖歡倒似沒所謂,開口第一句就問:“不知道劍駿怎么得罪大人了?”柳祁呵呵一笑:“這是什么話?他沒有得罪我?!卑綒g便問:“那怎么把他關起來了?”柳祁拿著折扇,放在勾起弧度的嘴邊:“呵呵,敖公子的消息會不會太靈通了一點?人剛帶來,您就來了!”敖歡便也笑了:“您的人前腳剛離開神廟,廟里的人后腳就跑我那兒求救了!誰叫您的動靜弄得那么大,想叫人不知道也很難啊?!绷顓s道:“可我不知道怎么才算動靜小,難道要夜深人靜的時候迷暈綁架才好?”敖歡哈哈笑了:“這雖好!又怕打擾了別人半夜辦事?!?/br>柳祁聞言,臉上險些掛不住,還好他的假笑已成多年習慣,一時半刻是不會破功的。敖歡微笑著傾身往前,湊近了柳祁一些,嗅了嗅他似的,鼻子動了動,半晌彎著粉紅色的唇說:“好人,你就放了劍駿吧?!卑綒g這個語氣神態,像小孩子撒嬌一樣,柳祁見了不覺身軀一震,眼睛微微睜圓了些,盯著敖歡那淺色的瞳孔。敖歡笑著,又湊近了一些,嘴唇似乎擦過了柳祁的臉頰,柳祁忙往后一躲,不想卻是連人帶著椅子的往后栽倒。柳祁心里閃過一句臟話,臉色煞白的想著跌倒是小、丟臉是大,卻不想并沒有跌倒,反而是被拉入了敖歡的懷抱。敖歡的行動迅捷,胸膛也非常結實,可見真是個塞外健兒。柳祁心想:媽的,還不如跌倒,現在才是真特么丟人。敖歡輕抱著他,笑道:“怎么了?”那敖歡并不用力,故柳祁稍微一掙動就掙開了。那柳祁心中是真的慌,可動作還是斯條慢理的,那恰如其分的微笑更是特別穩固的妝容,不會被冒出的冷汗洗掉。然而柳祁的耳尖還是如早晨那樣微微紅了,故敖歡還是禮節性地硬了一下。柳祁坐回太師椅上去,還是那個穩如泰山的高貴太傅。敖歡也坐回自己的客座上去,還似個安分守己的外賓。柳祁微微一笑:“真是失禮了。您剛剛說什么來著?”敖歡便端坐笑道:“沒有、沒有。只是我總覺得……這話也不知當講不當講?!卑綒g馬上想起自己上回跟皇帝說“這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皇帝就冷硬回答“那就不講”,現在還覺得有些尷尬。尚幸柳祁不是少帝那種風格的人,故柳祁很給面子地回道:“但說無妨?!卑綒g便笑道:“我總覺得太傅對我的敵意很大啊?!绷盥勓砸徽?,卻笑道:“這是哪里話?你我不過見過幾面,且……”敖歡閉著眼都能猜到柳祁要說什么,故敖歡馬上打斷了柳祁即將說出口的無聊客套話:“我知道,所以我才覺得莫名?!绷畈挥X住了嘴。敖歡似乎有些苦惱地說:“我對自碧可是一見傾心的?!?/br>去你媽的一見傾心。柳祁微笑道:“公子的漢文確實不好,您是想說‘一見如故’吧?”敖歡開朗地笑了笑:“是嗎?大概吧!”柳祁盡量放松自己的肌rou,便往后靠著太師椅順帖的椅背,伸展著頎長的腿部,又翹起腳,這態度有些散漫又無禮了??墒菍γ姘綒g看著他,眼中的溫度卻加深了。柳祁不自覺地想撕爛敖歡的笑容。柳祁看著他,總能感受到自己的笑容已經不是面具了,貼在臉上太久,面具已成了他的一張臉皮,要揭也揭不下來。有心人看見了,只覺得虛偽惡心。正如柳祁看著敖歡的笑,那柳祁又想:敖歡看著自己,會不會也是這個感覺?自己想撕爛敖歡的笑臉,那敖歡會不會也想撕爛自己的?敖歡忽然開口,打破這一刻尷尬的沉默:“我以往有個舊友?!绷钣行┖闷娴靥羝鹈迹骸笆莿︱E嗎?”敖歡笑了笑:“我的人緣很好,舊友不止一兩個?!绷钣钟行﹦×业亩始善饋?。柳祁的人緣也算得上好,卻又算得上很差。像劍駿那種朋友,他是一個也無的。敖歡說:“我想說的這個舊友……我與他從少時就失散了?!绷疃ǘǖ乜粗綒g,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驚愕。敖歡卻輕松地笑笑,半晌卻又認真起來。這還是柳祁頭一回看見敖歡認真的樣子。敖歡認真起來,連眼睛的顏色好像都深了,不再是那透徹的輕淺的碧色:“真的是很好的朋友。我不會傷害他的。我希望你也別傷害劍駿?!?/br>第20章柳祁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相信了敖歡那毫無證據支撐的說辭。劍駿從架子上解下來,精赤著的上半身有許多血痕,但劍駿似是一點都不痛的樣子。劍駿這點冷漠孤傲,叫柳祁忽然想起常無靈來了。劍駿沒察覺柳祁的晃神,便道:“阿歡來了嗎?”阿歡……柳祁這才意識到劍駿或許還不是敖歡的下屬,還真的是敖歡的朋友。柳祁的笑容變得冰冷:“當然來了。你對他那么仗義?!眲︱E像是聽不出柳祁的意思,只說:“他對我也是一樣的?!倍嗝吹睦硭斎?。柳祁忍不住問道:“你覺得他會為了你死嗎?”劍駿只道尋常:“當然?!绷钜粫r怔住了,半晌只能訕笑:“你們塞外兒女真是仗義?!眲︱E卻道:“我們只是沒有你們這些人那么惜命罷了?!?/br>柳祁才似想起來,敖歡平日那樣,卻有許多不要命的事跡。這個劍駿一身死士的氣質,想必也不是什么惜命的人。這兩個人倒還真是一拍即合。那柳祁別過臉去,叫人給劍駿賠禮,只說是誤會了、得罪了。劍駿冷哼一聲,只道:“有心做、沒膽認。只推下屬出來認罪?”柳祁笑了笑,側過耳朵像是聽不清一樣:“什么?”劍駿也不愛跟這些油腔滑調的人爭辯,只一臉凜然地走出去了,連上衣也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