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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東山,時不時地sao擾邊境,劫掠人與財物。問題就在于,他們sao擾邊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什么父君選擇在這個時候開戰,而且指名讓大哥前去,而且還是率領的下軍?—————————————————————————————————————“臣斗膽……以為不妥?!背弥?,竊竊私語聲中,響起杜原款蒼老的聲音。他不再年輕的身體挺得筆直:“太子是國君之子,理當朝夕侍奉君側。國君出征,太子留守代理朝政,稱作‘監國’;隨國君而行安撫軍士,稱作‘撫軍’。按照祖宗的規矩,從沒有讓太子單獨出兵的!”詭諸擺擺手,并不想聽:“祖宗的規矩也是可以改的?!?/br>杜原款正面相抗:“但規矩也有規矩的道理。太子權力有限,在戰場上遇到變數,是等君上下令呢,還是自己當機立斷?貽誤了戰機,則威嚴掃地;若自行主張,不又變成了獨斷專行、不守君令?”詭諸的臉色沉了下來:“愛卿不必多言了,寡人心意已決?!?/br>八月的氣候十分炎熱,殿上的熱氣炙烤著每一個人,杜原款的后背已經濕透:“君上……”他還要再說,身子卻突然晃了晃,軟倒在地。群臣連忙扶起,只見他雙目緊閉,面如金紙,竟是中暑昏倒了。“送他回去,著御醫跟去診治?!痹幹T向宮人下令,再轉向群臣,目光陰沉地在眾人臉上轉過一圈,“你們還有什么要奏的?”一滴汗從里克的鬢角緩緩流下。他環顧四周,見群臣都是猶豫,無人再敢出頭,終究還是將話咽了下去。下了朝,他匆匆忙忙去尋申生,卻又是找不見人,不禁氣得滿臉通紅,大吼道:“整天不在,都不知道耽誤了大事!”那守衛道:“可是太子真出門了,他出城cao練下軍去了?!?/br>“你說什么?”里克驚道,“他已經在準備了?”“是啊,”那守衛老實道,還無辜地反問,“只有兩個月了,不應該趕緊嗎?”里克差點被氣死,連連跺腳:“糊涂!糊涂!目光短淺!榆木腦袋!”他又氣又急,出了宮門,又趕緊奔去杜原款的宅院。杜原款做了十多年太子太傅,家中卻門前冷落,光景蕭條。他一進去,便聽到哭聲:“御醫……御醫說脈象不穩……這,這可如何是好啊……”里克站了一會,便又轉身離開。他需要有個人出來牽頭主持大局,杜原款既然指望不上,想來想去,有分量的臣子也就只有荀息和狐突二人了。那荀息是晉國的老臣,詭諸年輕時多得他相助,現在年歲已長,依然很得詭諸的信任。里克這么想著,便抖擻精神去了。見了荀息,鋪陳道理,口若懸河,這廢長立幼是如何不對,弄不好便要手足相殘。誰知對方聽完,只問了一句話:“你忘了,當今國君的位子是如何來的了?”里克當即瞠目結舌。是啊,若不是廢長立幼、手足相殘,又哪來詭諸的今天呢?追本溯源起來,詭諸的祖先其實就是幼子。這位晉國第九任君主晉穆侯的少子,自小就比他的哥哥能干,他的后人更是強勢,雖然被封在曲沃,卻一直威逼公室,直到詭諸的父親曲沃武公,終于取而代之。詭諸即位后,面對其他蠢蠢欲動的公子,先是用計離間,分化打擊,最后把剩下的都騙到聚城,一把火燒了個干凈。這是詭諸最為血腥陰暗的舊事,里克只知大概,但荀息年輕的時候卻是親身參與過的!這樣一想,里克簡直坐不住,便匆匆告辭了。出了荀息那,又往狐突的府上去。這狐突原是翟國的臣子,所以氏為狐,重耳和夷吾的母親都是他的女兒,他也就是這兩位公子的親外公。當年他跟隨女兒一起來到晉國,因為善于征戰,受到詭諸的賞識,就也留下來做了晉國的臣子。如果能夠拉攏他,也能起很大的效用。結果去了一看,頭發斑白的狐突正在樹蔭下與一個年輕人相互潑水玩。那年輕人是他的小兒子,名為狐偃,按輩分是重耳的舅舅,實際上只比重耳大了五歲,十分英武的相貌,十二分的精力充沛。里克到時,他正抱起一大缸水,把他的父親澆了個透心涼。里克站在當地,心道夷狄就是不同,父子間都沒個禮數,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那狐突轉眼見了他,便過來了,頭上還在汨汨地淌水。里克跟著他上堂,才剛就坐,剛剛說了幾句,就聽對方道:“太子的事只怕是難以轉圜了?!?/br>里克不料他一開口就直接回絕了,一口氣又差點沒上來:“……未必如此啊,若咱們群臣聯合起來,國君還是會有所顧慮的?!?/br>出征是小事,其背后關乎的權位之爭才是大事。既是爭一分,也是爭全局。誰知狐突卻搖搖頭:“大人只想到國君,可曾問過太子的意思?他今日在做什么?”“太子在……”里克猛地頓住。太子已經在cao練下軍了。看他張口結舌,狐突嘆口氣道:“所以啊,他本人有力無心,咱們這些旁人哪,有心也是無力了?!?/br>第10章戰事十月轉瞬即至,出征前,公室與群臣齊聚宗廟,告祭晉國祖宗的靈位,祈求庇佑。禮畢,重耳突然上前,跪在詭諸的腳下:“父君,重耳懇請與大哥一起上陣殺敵?!?/br>事出突然,眾人皆吃了一驚。就連他身旁的夷吾也不知情,猛地瞪大了眼睛。重耳繼續道:“大哥首次出征,兒臣想與他……一同分擔?!?/br>“一同分擔”,從他口中說出,自然坦然。夷吾的心猛地一縮,太子哥哥也同意了?那么說,他們又私下說好了?一念及此,不禁胸口發悶。他們總是這樣親密無間,自己則十足像個外人。立時也上前跪下:“父君,夷吾也要去!”這下,宗廟中簡直是嘩然了。詭諸勃然大怒:“放肆!國之大事,你倆以為是兒戲嗎!”申生連忙也跪下道:“父君息怒,兩個弟弟也是為國心切……”夷吾與他掃過來的目光對上,看到其中的責怪慍怒,頓時便xiele氣。然而重耳卻還跪著,跪得紋絲不動。這時卻有一人從群臣中出列,走到他們的背后,一手一個都給拽了起來。向詭諸道:“君上息怒,兩個公子也是一番好意。太子畢竟年少,又是初次出戰,要不,就讓老臣跟去看看?”這人便是重耳和夷吾的外公,頭發斑白的老臣狐突了。他這么一拽一說,便給他們解了圍,也緩和了氣氛。詭諸臉色不佳:“那便愛卿去吧?!庇洲D向重耳夷吾,“你們,回去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