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清的文件——附帶剛才他用來放文件的巨型桌子——劈頭蓋臉地砸了個正著。

凄厲的一聲哀嚎回蕩在過道間。

見死不救這樣的行為，放在東方國家，用一個詞形容，就是作孽。

但對于駐守霍格沃茲的眾畫像而言，每天的生活除了確保城堡的安寧外，就是看八卦發掘八卦研究八卦傳播八卦。連個可以觸碰外界的實體都沒有的它們連幽靈也比不上，救人這種偉大而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還是交給活人去辦比較好。

所以眾畫像邊念叨著作孽邊各自離開，跑到霍格沃茲大廳廚房休息室研究室植物觀察室等地方將剛剛探聽到的八卦告訴其他畫像去了。

收到消息的其他畫像自然忍不住跑上來圍觀一下西里斯的“遺體”，順便嘖嘖幾聲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然后跑走，再將這個消息告訴別的畫像。

眾人拾柴火焰高……用這句話形容目前的狀況似乎有些不妥當，可著實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大家知道，八卦這種東西向來都是一傳十十傳百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尤其巫師界還和麻瓜界不同，有著畫像這種“嗖”一聲就能在兩個畫框里隨便逛、說話不費能力、走路不耗時間的產物，小道消息的傳播以秒計算也就夠了。

所以在西里斯掙扎著從桌子底下爬出來的過程中，關于他對高杉做了某些過分事情的八卦信息已經飛出霍格沃茲飛過英國巫師界飛遍了所有墻壁掛著畫像的巫師領域。

……

而且還因為經過了太多畫像的闡述，故事的內容發生了一點點細微的變化。

霍格沃茲校長室外過道的畫像版本：“布萊克家的那個小子看上了高杉晉助，告白的時候對他動手動腳，結果惹得高杉大怒，將他趕出了房門，還扛起桌子砸到了他身上?！薄四顺跫壈姹?，同時也是真實度還原得最大的一個版本。

霍格沃茲一樓大廳的畫像版本：“布萊克家的那個小子看上了高杉晉助，因為告白未遂，所以干脆動手動腳起來，高杉忍不住大怒，將他趕出了房門，還將之前布萊克小子送給自己的桌子砸到了地上?！薄四硕芜M化版，雖然一些部分明顯經過了畫像們的自我想象和腦補，但前后邏輯順序居然還承接得很好。

霍格莫德三把掃帚的畫像版本：“布萊克家的那個小子看上了高杉晉助，因為對高杉動手動腳未遂，忍不住大怒，干脆將高杉推出房門揍了一頓，還狠心地將桌子砸到了高杉的身上?！薄芜M化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傳播這個八卦的畫像在黃油啤酒里泡了太長時間，以至于轉述過程添加了很多不必要的暴力成分。

……

當然，以上三個是最正常的版本，除此以外還有涉及前世今生恩怨情仇的高錐克山谷八卦版；堅定認為西里斯從兒童時代就和高杉有著不同世界同一頻道糾纏的工作室八卦版；解答了“西里斯·布萊克是如何正確使用魔法□□已達到對高杉晉助為所欲為的目的”、“□□的一百零八種制造方法和魔藥組合成分”等問題的魔藥聯合研究部門版……數量驚人，不可計算。

八卦消息在外頭傳得如火如荼，傳播速度之迅猛幅度之寬廣威力之浩大幾乎直追當年宣傳純血理論的黑魔王，霍格沃茲也因此迎來了一堆義憤填膺的人氏。

來得最早的是斯內普。

他剛從翻倒巷采購魔藥材料回來，途中因某些原因在弗洛林的冰激凌店逗留了片刻——蛇王絕對不會承認他是被盧平連拖帶扯連哄帶騙地坐到店里，還一起分享了某個叫“丘比特之箭”的情侶甜點這件事——也是在那里，聽到了改為人口傳播的“霍格沃茲魔藥的不恰當使用告白版”。

當即怒火沖天，連盧平都忘了，黑袍翻滾著沖回霍格沃茲，揪著西里斯的衣領諷刺道：“西里斯·布萊克，我只知道你一直是個驕傲自大愛出風頭的愚蠢格蘭芬多，沒想到你居然還是個懦夫、暴徒！難道攝魂怪已經把你的腦子挖出來泡進了蟾酥里？還是你的腦子已經被水蛭和巴波塊莖擠滿了？”

“你他.媽的到底在說什么——”西里斯剛剛第十三次試圖用掃帚飛入高杉的房間失敗，此時正是怒氣沖天的時候，斯內普的話他一個字沒聽進去，還以為對方是在挑釁。

“你以為裝蒜就可以了？”斯內普冷笑，“難以相信你居然會對一個來自異世界的麻瓜使用過期迷情劑，而且還擅自在里面添加了石化藥劑！難道你不知道這兩種魔藥是性質相沖的嗎??？你這樣的行為簡直是玷污了魔藥學！要不是因為迷情藥過期了，藥效產生變化，高杉教授指不定就死了！”

“等等等等……什么？”西里斯還想發火來著，卻耳尖地捕捉到高杉的名字，“我對晉助用過期的迷情劑，而且還添加了石化藥劑？”開什么玩笑，我怎么不知道！

斯內普冷笑，甩下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你就等著報應吧”，便黑袍翻滾著回到了地窖，準備給他為人還算不錯卻命苦地被格蘭芬多黑狗糟蹋了的同事熬制“事后魔藥”。

西里斯百思不得其解。

斯內普過后是嘆息不已的盧平。

盧平過后是捶胸頓足的納西莎。

西里斯并沒有蠢到極致的地步，所以他很快就意識到，如果說斯內普和盧平接二連三跑過來指責自己可以解釋為“月亮臉已經被鼻涕精那個混蛋同化了”，那納西莎緊隨其后寄來的吼叫信就只能解釋為——他對高杉的表白不知經過什么渠道傳了出去，并延伸出匪夷所思的“聽說那個西里斯·布萊克對高杉晉助這個啥和那個啥”了的各種版本。

……

西里斯真心覺得自己悲了個催。

告白失敗也就算了，好歹能催眠自己——高杉只是太害羞/太激動/太詫異/一時接受不能，諸多原因不得不等。

認識的人紛紛涌來沖他噴口水，他也認了，好歹能安慰自己——那些家伙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傻了吧唧的聽什么就是什么/就那腦子絕對不足以成大事……

可是！

當他的親親教子哈利和雖然不怎么親但好歹也有那么點血緣關系的小馬爾福從壁爐里跑出來，手牽手肩并肩以對抗階級敵人的表情譴責祖國叛徒的神色責問“你怎么能對晉助做出這么過分的事情”or“你的良心呢你的責任感呢布萊克家族的先祖們都在墻上看著你呢”時——他們那掏心撓肺的動作還是讓西里斯有種他向高杉告白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好，影響了巫師界形勢走向、破壞了地球和平安定、阻礙了祖國花朵含苞待放，以至于需要倆身薄力弱的小孩都忍不住沖過來批判自己的腦漿成分。

當然，西里斯之所以為西里斯，就是因為他雖然出生于斯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