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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道:“請,大少爺,請告訴爹。你去告訴爹,說我上青樓。但千萬別忘記,你為何看到我上青樓,還不因為你也在青樓!” 我們同在一條船,我沉,他也沉! 南宮澈咬著唇,忍著。 我看到他散發著一股怨氣正要噴我。不過,好在我這人能吃虧,率先就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他倒了一杯茶:“大哥,你別生氣。小透只是同你開玩笑。你想想我們才剛剛被爹罰完,讓爹老人家安生幾天吧。來,大哥,別介,喝茶,喝茶,我們喝完茶,聽完,就打道回府?!?/br> 南宮澈沒有反駁我。他端起和頭茶的杯子,一口喝了!奇怪的是,他突然瞪著我。 我看著他的臉從白變紅,他手指指著我的臉,突然晃悠一下,趴下了! 我驚,拿起酒杯。我暈!這個不是茶,而是清酒釀。酒壺同茶壺非常像,而真正的茶壺是另外一壺! 龜奴伺候客人,送過來招呼的好茶好酒,其中有茶壺、有酒壺、有茶杯、有酒杯、有清水、有小吃等等。酒壺里面的,是紅袖天香這里招牌:清酒釀。清酒釀,是二十年女兒紅開封的時候浮在最上面的薄薄一層,為女兒紅的精華??腿丝梢宰约簩?,調出喜歡的濃度。南宮澈喝下那樣一小杯,等于喝了十幾斤女兒紅。 我戳了一下他的頭。他沒有動。剩下我我一個人干等著苦悶。我有點無聊,趴在桌面上,看著南宮澈:“這家伙怎么會長得那么漂亮?”我托著下巴,對著他微恬的臉…… 南宮澈啊,南宮澈……他這位南宮家的長子,平日不是對我打,就是對我罵,或者對我哀怨,但是……說真的,無論他是真恨我,還是假恨我,我都不恨他。我為什么要恨他呢?恨人這功夫不累嗎? 若然我娘是爭強好勝、怨氣滿天的大房,我這個正房小姐或者會恨死他那邊的二房。但,不知道是我不爭氣,還是我娘神經太粗大——自從我懂得記事就沒有見到她為丈夫心有所屬而傷心埋怨,好像她天生就應該守活寡,好像我爹天生就是屬于司徒恩恩的。只能說在我出生前,我娘就清如鏡明如水,把一切的夫妻情愛恩寵都看化了。 既然我娘都對現狀滿足,我還有什么可以怨恨的呢?而且,我有點恨不下去,除了—— “這家伙怎么會長得那么漂亮的呢?如果我能長得那么漂亮就好了!”我哀怨的只有這個。 人比人,得丟! 南宮澈醉得夠厲害的,微紅的醇色布上俊逸秀美的臉龐,長長的眼睫毛仿佛是一雙翩翩飛舞的蝴蝶,透著nongnong的黑色,把眼皮的弧度都勾勒出來,美得暖和圣潔。眉峰仿佛經過精心雕刻,順著臉龐,流露出最自然的美態。 潤滑的皮膚,白雪覆蓋玉色。 我輕輕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他沒有動。我才試著探一下他的鼻息。 青稚的少年,帶著清氣。淡淡的。觸碰到那秀挺的鼻子,滑到最漂亮的眼睫毛上,覆蓋著眼睛。撥開滑落下來的頭發——我突然心血來潮,七手八腳就把他束發的玉環圈圈拆了下來,把頭發都放了下來。 他前面稍短的黑發覆蓋著臉龐,勾出柔和的雪膚。 那一點點屬于男子的清爽之氣,都讓披散下來的發絲給摧毀,南宮澈果然有做女人的潛質。 我玩得正歡,偏偏這個時候,“嗒嗒嗒”三下敲門,有人推開門,未見其人先聞其笑,爽朗中帶著柔韌的妖嬈:“呵呵,公子久等了,還憐來遲了!” 我便痛痛快快地噴了一口茶:“你是誰?!” 我找的是一位白面書生,那書生就好像擺在柳樹下的酸菜壇子——窮酸味十足,在天橋講的;而不是跟前這個三分人氣、七分妖氣的妖孽!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奴家還——” 我又噴了他一衣襟的茶水。我錘了一下胸口:“別奴家奴家的叫!” 他可能是沒有遇過我這樣的客人,本來十分悅目的聲音都帶點慌張:“是,是,奴——小人叫做還憐,前來伺候你家公子的?!彼厥痔崞鸩鑹?,給我的空杯子滿上七分,“請問姑娘,你家公子呢?”那雙用著煙熏顏色勾畫出來的狹長鳳目掃過房間各個角落,明眸善睞。 “咦,小龜奴不是說是位公子嗎?” 南宮澈被他看成美少女。 若然南宮澈被他弄醒了還得了,我馬上擋住他那勾魂的目光:“別窺視我澈jiejie!你坐過那邊,別熏著我澈jiejie?!?/br> 我指著靠墻的太師椅。我故意咳了一聲:“我家公子想知道,在天橋講的是你?” “白蛇傳?” “嗯?!?/br> “天橋?” “說!” “啊啊啊……” 居然給我裝模作樣、裝瘋賣傻! “如果你再‘啊’下去——信不信我把這一碟子花生連同碟子都塞進你嘴巴里面!”我稍微恐嚇他一下:“我家公子認得天橋說書的就是你!” 他立刻招了:“是,是,是還憐!” “為何你剛才不承認?” “因為,因為,還憐在天橋那個樣子,實在是——”他低垂著眼眸,扭捏,“丑死了!” 我黑! …… 午后放松的休閑感,緩緩而過的一下午,不知不覺天已黃昏…… 小倌壓著小腰,躬身拜下,小心問:“小姐,故事講完了。小姐要不要喝酒或者吃些小點心?” 我看看真絲布鋪疊的桌面,只有一小碟花生,還有一壺茶,一壺酒。 這些都是紅袖天香免費提供的。包廂的費用我已付了一片金葉子。金葉子錢是屬于樓子,而陪場小倌的打賞則在客人點的昂貴的酒水、小菜中分挪。我不對他毛手毛腳,我又是干喝茶的貨,這位叫還憐的小倌兒就真的可憐了。 我的小荷包沒有錢:“我家公子回家了?!?/br> 他眼珠子低低轉了一圈,眼眸瀲滟帶清澈,小心問:“那么,你家公子結賬了嗎?” “呵呵,我家公子走得很急~~”我這人還是比較懂廉恥,不打算吃霸王餐,“看來我也該走人?!蔽依鸷ㄋ谏磉吽镭i一樣沉的南宮澈。 “走人?。?!” 那小倌突然尖叫一聲。 人變臉原來可以如此之神速,他算是很有前途。 很快,我就見識到紅袖天香的強大應變能力。三五大漢攔著門檻。最大的縫隙,是那些大漢手臂鼓著的肌rou:“要么就留下人,要么留下三根手指!” 我只是開了一個無害的玩笑。紅袖天香的護院大漢卻一點幽默感都沒有。那位叫做“還憐”的小倌,正像大爺一樣,坐到一邊,愁苦著,一杯一杯兌酒、斟酒:“早知道是個窮光蛋,我就不出來了。我就說嘛,有好事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