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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一笑,率先跨進門口。 一坐下,安小意就喧賓奪主:“這頓飯我請,算是謝謝你告知我爸爸的近況,正好待會兒邊吃邊聊?!?/br> 話音一落,安小意也不理陸爵,徑自在單子上畫下一串鉤,什么豬腦、豬大腸、黃喉、牛百葉、雞屁股、雞爪子之類的,恨不得把器官都掃一遍,臨到最后才點了一小份蔬菜。 安小意還慢悠悠的落下一句:“保準你吃過下回還想來?!?/br> 陸爵的眼皮跟著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錯藥。大約是因為前晚葉尋喪心病狂的交了那兩份作業,弄得他饑不擇食,這才以安博爾的小道消息為由,上趕著要充當人rou付款機為由,非要請安小意吃頓飯。 誰知一轉眼,竟是這樣一頓飯——他們外星人最害怕的麻辣口味,恐怖程度僅次于咖啡。 陸爵坐在凳子上,突然替自己委屈,眼眶被熏的已經開始泛酸了,也不知道這時候偷偷時光倒流,再給安小意洗個腦,還來得及不? 誰知安小意這時放下菜單,微微一笑:“哦,這家的杏仁露堪稱一絕,陸……先生,要不要嘗嘗?” 陸爵下意識吸了口氣,頓覺鼻子里塞滿了辣椒油,咳了兩聲說:“好啊……那……咳咳,那就先來……五碗?!?/br> 陸爵定了定神,喝了半杯水,偷偷給自己加油鼓勁兒,再一抬頭,挺直腰板,又是一副美食界權威的模樣,逼格不能掉。 等菜一個個端上來,陸爵掃了一圈,神色越發驚奇。 周圍陸續上課,人聲躁動,店小二吆喝著,客人大笑著,辣椒沫子四處飛濺,陸爵卻像是另一個世界的生物,一身筆挺的男士名牌,端坐在凳子上,直挺挺的盯著安小意涮rou,蘸醬,放進嘴里,呼呼扇著說“好辣”,轉而又是下一口。 這時店里又來了一撥客人,大門一開,風“呼啦”一下涌進來,九宮格上原本慢騰騰妖嬈的白煙,倏地一下改了方向,一股腦的招呼在陸爵臉上。 陸爵被蒙了一臉迷之辣味,只好默默閉上眼,默默屏住呼吸,睜開眼時,目光剛好略過側前方地板上一只膽大包天的小強,它正努力越過邊境試圖和他建立邦交。 陸爵臉上的溫度頓時降到冰點,眼睛一瞇,放在桌下的手就擺出一個“手|槍”的手勢。 小強騰地原地翻了個兒,肚皮朝天嗝兒屁了。 陸爵成功捍衛領土,志得意滿,這才抬眼,看向對面柱子上貼的那張紙,上面十分不要臉的寫著斗大幾個字:“一塵不染,齒頰生香!” 19 這時,安小意放下筷子,喝果汁的功夫看了一眼陸爵,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后知后覺的相當自然:“陸先生吃不慣?” 陸爵:“我不吃辣?!?/br> 安小意:“也是,你是美食家,要保持味覺的穩定?!?/br> 杏仁露這時端了上來,陸爵一臉的如釋重負,可當他剛拿起瓷勺,就發現邊緣蹭著一小塊污漬,眉頭又立刻擰了起來。 安小意睞了他一眼,仿佛他干了一件蠢事:“地道的小館子都這樣,臟就要臟的別樹一幟,香也要香的前無古人。我泱泱大國,八大菜系百花齊放,什么玉盤珍饈、鳳髓龍肝,恐怕陸先生連味兒都沒聞過吧?” 陸爵看了一眼她碗里一團漿糊的紅紅綠綠:“既然中式菜樣樣都好,安小姐怎么會做西點師?” 安小意將半盤rou倒進鍋里,抬眼間,竟流露出一種智者俯視傻逼的眼神。 “說是西點,只有技術和用料是外來的,我用的可是國人的智慧,安家祖傳的手藝。就說你面前這碗白不呲咧的杏仁露吧,看著不起眼,卻是這里的老板嫡傳手藝,宮廷御用配方,用現代技術也要十六道工序,老師傅三十年的手藝,你卻因為勺子上一點臟就錯過了?!?/br> 言下之意,陸爵是見識淺薄,少見多怪。 陸爵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拿起一張紙巾將那瓷勺擦干凈,默默吃了兩口,這才發現味道驚奇,可他卻強行板著臉,打死也要承認。 吃了小半碗,陸爵放下勺,遲鈍的神經終于拉直了:“今天安小姐帶我來這里,難道是故意的?” 安小意沒說話,將鴨血放進嘴里。 陸爵看著心頭一顫,連忙挪開視線,望著地板上小強的尸體故作鎮定:“安小姐莫非不相信我的話——我說我見過安師傅?!?/br> 上回聽到陸爵這樣說,安小意來不及細想,一時間只能“信以為真”,但凡是安博爾的消息,她都不可能當空氣,再說陸爵不要錢,只要一塊蛋糕作交換,不像是騙子行徑。 直到后來仔細一想,才覺得狗屁不通。 沒想到陸爵哪鍋不開揭哪鍋,騙了人還老掛在嘴邊。 安小意慢條斯理的揚了揚下巴:“我這人自小就獨,有娘生沒爹教,性格冷門,脾氣小眾,看見不喜歡的人就掛臉,別人對我獻殷勤就認為他有不方便說的企圖。哦,還有忘恩負義、睚眥必報和小肚雞腸這些頑固的遺傳基因,和我家老頭子是一脈相承。能讓我們父女都看上的男人,至今只有我師兄一個,除非我爸選婿的口味變了,否則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他那樣一個人怎么會請一個同性小輩吃蛋糕,還聊起他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br> 話落,安小意把筷子一撂:“我飽了,走吧?!?/br> …… 兩人走出餐廳,安小意不想再回陸爵車里,溜達了幾步就朝陸爵擺擺手:“行了,我自己打車,再見?!?/br> 沒想到陸爵卻跟上來,走成并排。 他臉上繃得很緊,嘴唇抿著,眉頭皺著,仿佛正在跟誰苦大仇深。 直到走出一百多米,陸爵才沖破語言障礙,悶著聲說:“安師傅的事,我……我跟你道歉。但,也不算全是假話,是半真半假……” 安小意腳下倏地一頓,像是突然發現了世界奇觀,盯著陸爵好一會兒,都把人看的都扭頭了。 恐怕要聽到這個自以為是的事兒逼說一句“對不起”,比有生之年等到男人生孩子這項成果研發出來還要難。 安小意靜了兩秒,雖然沒有不計前嫌,卻也沒有踩著他尾巴不放。 “好,你的道歉我接受。你走吧?!?/br> 陸爵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那我……” 安小意能掐會算的料到他要說什么,還沒等他舔著臉把話說完,就十分惋惜的搖頭:“我想不到任何理由請你吃我做的點心?!?/br> 陸爵臉色頓時一僵,但他卻強行管理,那強行舒展線條的模樣,像極了半大不點的孩子一臉的“我不哭,我要堅強”。 與此同時,就聽“咕”的一聲,綿長而突兀。 安小意和陸爵同時愣了,進而一個忍俊不禁,一個惱羞成怒。 自尊固然讓人堅強,可美食評論家的肚子,卻不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