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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自己的肩頭,溫暖就這么蔓延上來,蘇梁淺卻抖得更厲害了,她想問,你是誰,嘴卻被布牢牢堵住。 房間里沒有聲音,蘇澤深感受到了懷抱中的顫抖,像只受驚的兔子,心里只覺得無限滿足,自從meimei上了高中之后,就再沒有賴在他懷里過,如今再抱著meimei,心頭竟有大片的鮮花盛開,是從來不曾有過的繁華盛世。 想要一直抱著meimei,想要meimei只依靠自己,想要meimei只屬于自己…… 欲望的深淵里,人一步一步往下滑,失去了控制能力。 世界這么的危險與骯臟,只有meimei可以和自己相依為命,蘇澤深這么想著,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那么就這么一直走下去吧,世界太危險,meimei在其中就像只兔子,找不到歸途,那么不如和自己一起,回到小時候的狀態,彼此相依,在石縫中生長,成為彼此唯一的溫情。 醫學專業給了蘇澤深將幻想變作現實的條件,醫學用的□□讓蘇梁淺暈眩,而教授新研制的致幻劑則被裝進了瓶子中,假裝是藥一顆一顆喂給蘇梁淺吃。 讓她忘記了自己手上的鮮血,只以為梁連儀還在外地讀書。 日子如果能就這樣天長地久該有多好! 就像是一場夢,輕盈地漂浮在沉重的現實之上,只有快樂。 但是夢終究有盡頭,蘇澤深看著meimei的臉,慘白,無血色,五官猙獰,心中空蕩蕩的,只有風在無休止地吹拂,將一切美好都吹散如云煙,只剩下□□的真實。 背上還是火辣辣地疼,鬼娃娃的那一口,已經將他的肩膀咬透,也將他的衣服扯碎,正是那破碎的衣服,讓蘇梁淺看見了蘇澤深背后的傷。 蘇梁淺的回憶就這么涌了上來,無邊的黑暗,只有一雙手在觸碰著自己,從額頭到鼻子,再到臉,一點點往下,蘇梁淺的身子就抖得更厲害,手心出了汗,胃開始翻涌,她將牙齒緊咬,淚水漣漣,忽而下定了決心,沖著手的方向撞了過去,頭感知到了硬物,也不管不顧地繼續在黑暗中橫沖直撞,張開嘴,一口咬了下去,她沒有聽見聲音,口腔中卻有鐵銹味在彌漫。 那個人寧愿忍受痛苦,也不愿意發出聲響。 最后頭被扳開,蘇梁淺牙齒在顫抖,以為接下來將是一陣毆打,下意識地蜷住了身子,往后面退去,手卻再度撫上了自己的臉,輕輕的,像是春風,一點點擦去自己唇邊的血跡。 所以,所以…… 蘇梁淺站立不穩,伸手去摸哥哥背上的牙齒印,這不是被鬼娃娃咬傷的,這是被自己咬傷的。 她看著哥哥,眼睛里滿是不可置信,蘇澤深伸手想要來碰她,卻被蘇梁淺避開。 真相就這么在沉默中被揭露。 目光的交織中,一切話都已被說完。 風越發大了,蘇澤深只覺得meimei的身子越來越重,自己快要抱不住了,要隨著她一起跌落地面。 宋隨川冷冷看著這一切,轉了身,走出了門。 方青時跟著出去了,戳戳他的手臂,問,“游戲規則真的是找到誰,誰當鬼嗎?” “不知道,但是林淮葉是一定要找的?!?/br> 心里沉甸甸的,方青時想起了自己聽見的聲音,“哥,我找到你了?!?/br> 找到你了,是的,找到你了。 林淮葉找到了陶盈袖,陶盈袖找到了蘇梁淺,蘇梁淺找到了蘇澤深…… 最可笑的是他們現在連林淮葉的臉都沒有見到過。 陶盈袖是墜樓的,蘇梁淺是自殺的,那蘇澤深呢? 方青時不想去挽回些什么,她已經從蘇澤深眼睛里讀出了絕望。 從一開始見面,兩個人就從來沒有分開過,像是相依而生的一株植物。 所以現在一朵花已經謝了,另一朵花又怎么能獨存呢? 人,一個接一個退了出來。 只留下蘇澤深一個人還在房間里,回憶著過去。 ☆、第十八章 袁溪橋在房間里面走來走去,眼睛忽而望向門,忽而望向窗子。 本來有九個人,現在就剩六個人了,怎么能不叫人害怕! 死亡的氣息籠罩著整棟學校,地板上,報紙上的林淮葉仍舊停留在十歲那年,扎著馬尾,笑得開朗,她被碎尸的照片也被平鋪在地上,質問著在場的每一個人,斷裂的手臂則被放在了墻角,鮮血流了一地,現在已經凝結,只有血腥味依舊。 不要去看,不要去看,袁溪橋不斷告誡自己,卻仍舊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每多看一眼斷臂,心就跟著顫一下,頭上大汗淋漓。 窗外,霧依舊在翻滾,杜小蓮突然驚叫起來,“霧好像散了!” 所有人都擠到了窗子邊去看,果然,霧像是蘇醒了的巨獸,緩緩開始挪動,慢慢散去。 心開始懸起,一雙雙眼睛盯著霧不肯移開,希望從黑暗中升起,呼吸急促起來。 霧移動地越來越緩慢,最后凝固不動,心陡然下垂到谷底。 杜小蓮抱著膝蓋嗚嗚哭泣起來。 沒有希望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給了希望,又將希望一手摔碎于角落,從天堂一夕間墜落谷底,這巨大的落差折磨著每個人心中緊繃的那根弦。 方青時揉了揉頭,看著霧散去,自己眼前卻開始模糊,一些聲音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像是潮水,一浪一浪,撞擊著身體。 “六兒,快跑,往那邊!” “媽的,回來?!?/br> “mama!” …… 似乎有很多人的聲音夾雜著,聽不真切,也分辨不真切。 六兒? 這是自己被遺忘的記憶在折磨著自己嗎?要慢慢涌上來,將過去平鋪于眼前,讓自己在死前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回望一生。 “還好?”宋隨川扶住了方青時,問。 “還好?!狈角鄷r放下手,深深呼吸幾口,平復心情。醫生已經說過自己恢復記憶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可是來到這里,記憶就不斷被追回,那些巨大的空白開始有了顏色,有了圖像,自己的人生也終于不再是斷崖,而是有了歸途。 是你嗎?林淮葉? 為什么要把我的記憶還給我,我和你究竟是什么關系? 問題充斥著心靈,方青時感知到了手上的溫熱,低頭一看,宋隨川還扶著自己,也就將手輕輕抽回來,淡淡說了句謝謝。 “那是蘇澤深?”冉竹本來站在窗邊,和人一起看著霧,等到霧開始凝固,心也就開始下落,目光終于移開,落到了樓下,然后就看見了蘇澤深。 那真的蘇澤深嗎? 冉竹不敢肯定。 記憶中蘇澤深總是沉穩的,眼睛追隨著meimei,身形高大,衣著整潔,現在的他卻是一臉血污,雙手被縛在粗壯的樹干之上,雙腳也被分開,遠看上去,就是一個大字,被牢牢固定于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