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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兒子”,虎子向著那正在打滾的尹日升努了下嘴,道:“喏,就是那個,哎,可能是因為得子不易,所以就難免溺愛,溺愛的過了,時日長了就養歪了,整日流連在花街柳巷,不正經讀書,眼見一日比一日不成器,這老爺子就急了,把這胖兒子給關在家里禁足了,還不給錢鈔花用。哪知這尹日升啊,實在是不知死活,那時他老父這位尹世宜正是山南路上為郡守,那個地方多有水患,朝廷撥了不少錢鈔修筑堤壩,這尹日升被老父禁足也不可能總是禁啊,等到放出來了,因為手中無錢,就和身邊一些狐朋狗友合計,威逼利誘了他老父官署中的一干胥吏和那修筑堤壩的jian商,將修筑堤壩的錢給貪沒下來,拿去吃喝花銷了,這……后面的事情,想必小郎君也猜到了,這修筑堤壩偷工減料,等到那大水一來,其他地方都沒出什么大的問題,只有這尹世宜任上的那一段堤壩被沖毀了,大水淹進了州府,死人無數啊?!?/br>沈方良雖然從那個書生那里大概聽過了這尹日升的過去,但沒這個店小二說的這么詳細,此時聽得這店小二將這些過往娓娓道來,真是嘖嘖稱奇。沈方良這幾日與那些往昔他并不相信的“怪力亂神”打交道多了,也多少有點明白所謂的“孽障”這種東西了,這尹日升這一把干出的事情,害死那么多條人命,身上的罪孽只怕厚重的能把人壓扁了。退一萬步講,就算沒有這近乎因果報應的所謂“孽障”之類的東西,沈方良也對這尹日升的行為很看不上眼。沈方良雖然是渣男,雖然是做無腦頁游的,但要說謀財害命這種事情,他還是做不出來的,一則沒那個權力去做,二則,他雖然渣,可不代表沒腦袋,即使有權利了,他也不會去做這種害死別人還是害死那么多人自己也吃不了兜著走的事情,三則,好吧,生在紅旗下長在紅旗下,沈方良再怎么渣,還不至于沒良心到視人命如草芥的份上。沈方良這邊的心理活動,那店小二是不知道的,所以那店小二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這尹日升的過往,道:“哎,要說這尹世宜老爺子,人是不錯的,他得官后,對這家鄉父老對尹氏一族,是多有照拂,真是可憐了,臨老臨老了,有了這么個孽障,這河堤破了,大水淹城,死傷無數,這么大事情,是瞞不住的,朝廷自然也會讓人來查,這尹老爺子呢,自覺如果坦然交代罪行,也逃脫不了一個教子無方的罪責,兒子沒了自己也要入罪,為了這尹家的香火,尹老爺子咬牙把全部在罪責扛了起來,被朝廷問罪入獄,在獄中自盡了,這尹家呢也被抄沒了家產,家徒四壁?!?/br>那店小二看著還在那里打滾哭號的尹日升,有些不屑有些鄙視還有些無奈,道:“尹家雖然敗了,但看在尹老爺子過去的恩德份上,我們這族中上下,還是很照顧尹家的,族中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者親自去任上把尹家人都接了回來,在鎮上安置了,又是送錢又是送物的,這尹日升呢,也是安靜了一段時間,后來尹日升的內父長輩陸續過世,這家伙又恢復了過往本性。尹老爺子雖然去了,但畢竟還有幾個故交,這些尹老爺子的故交,對著尹日升呢,也有幾分香火之情,其中一位便來信要接他去任上做些差事好某個官職,可是這尹日升去了沒多久,竟是醉酒犯事,調戲欺辱這位父親故交的獨子,當即被人家揍了一頓,遣返回來了,自此,尹老爺子的故交舊友,都不愿意搭理這個家伙了。這次事后,這尹日升是徹底沒了得官的指望,好在他家里的那位還算賢德,沒嫌棄他,拿著族中長輩周濟的金銀開了家油鋪子,生計倒也過得去,從那以后這尹日升走街串巷的賣油,可哪曾想他人就是死性不改,還沒學到教訓,趁著賣油是走街串巷,竟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誘騙了不少不安于室的內宅中人,多有通jian齷齪事瘋傳。這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尹日升和這內宅中人廝混,竟然還不知用了很什么手段勾引了一位族中經常周濟照顧他的長者的側室,后來事情發了,尹日升又把罪責全推到那位側室身上,推脫的一干二凈,說是這長者取少年郎,不能盡其性,才有這等禍事,原是怨不得他尹日升的。這位長者念在昔日尹老爺子對自己有恩的份上,不好對尹日升怎樣,又被尹日升的話嗆住了,只能表明與尹日升一家斷絕往來,可是滿腔怒火如何能止?這長者把尹日升趕出門去,回頭就把自己的側室打得半死,那小伙子命薄,沒過多久傷重加上抑郁而亡了。從那以后,這尹日升的名聲是徹底壞了,也沒人買他們家的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豁出去了,這家伙也半點都不顧惜別人的言語了,又開始流連花街柳巷,還迷上了青樓中的一個倌人,把家里他內室辛苦cao持積攢下的錢鈔,花了個干凈,后來又染上了賭癮,連宅子都給典當了,等到徹底吃不上飯了,這家伙竟然花言巧語,騙他的正室說這鎮上呆不下去,要去投奔一位舊時的朋友,他那正室信了,就收拾包裹和大家告辭和他一起走了,哪知道后來這尹日升又回來了,只是自己一個人,手里又有了錢鈔,可是他內室卻不知道哪里去了。后來陸續才有消息傳回鎮上來,說這尹日升根本不是去投靠舊友,而是伙同些地痞無賴一起做局哄騙他的內室,把那位對他不離不棄很是賢德的結發的正室給賣進了窯子,他手里吃喝的錢鈔就是這么來的。那尹日升的內室,是他父親在時給他求取的,雖然家中貧寒,可也是好人家的兒子啊,哪里受得住這等折辱,所以沒多久就窯子里自盡了?!?/br>這店小二說道此處,冷笑連連,看著那打滾兒的胖子,都有幾分咬牙切齒了。第9章這店小二說的,和沈方良聽那書生說的,大致雷同,但讓沈方良不解的是,既然這尹日升如此令人鄙夷,為什么還能樣的一身肥rou到客棧旅舍前打滾撒潑,讓人莫可奈何,若是如此不得人心,那眾人只要動手把他打出去不就完了嗎?沈方良直接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那店小二一聽沈方良的疑問,立時從方才那咬牙啟齒的恨恨模樣,變得一臉苦相,對沈方良道:“哎,說來也是……哎,這鎮上呢,有一窩地痞流氓,平時就到各個店家門口撒潑耍賴,或是圍著一個勁兒的唱蓮花落鬧得客人都跑了的,其實就是敲詐要錢的,多數的店家呢,都是圖個清凈,每月都直接給了些小錢兒,有些硬氣的不給的,當晚上店門口就被潑糞的扔臟東西的,多得是,報官呢,衙役一來,這些地痞無賴就沒影兒了,衙差一走這些人就又回來了。這來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