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他們來時特地化了妝（其實就是抹了點番茄醬），幸好房里沒燈，身上的番茄醬看起來就像被人虐打后的傷痕。

“你……”包工頭顫顫巍巍地捂住嘴，“磚窯煤礦那邊也是院長牽的線，我只是負責把你們送過去，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找他去??！”

眼看他已經把話交代清楚，小鬼們也不再動作，只好訥訥地回頭看向角落里的阿大。

阿大冷靜地收好錄音筆，抬眼瞥到包工頭依然垂著頭哆哆嗦嗦的模樣，輕聲開口：“打暈他?！?/br>
于是，包工頭只感覺自己做了場噩夢，再醒來的時候，房里的惡鬼已經變成了警察。

托段凌飛的關系，檀州當夜就把錄音內容交給了警方。

許是害怕打草驚蛇，警方兵分兩路，一舉將包工頭和療養院相關人員帶走，并把受到侵害的孤兒安排到其他的療養院。

檀州和啾啾再去了一次工地。

聽負責人說他們公司和包工頭已經解除了合作關系，工人們也遣送到了各地區的療養院，只有當初那個大哭的肇三，似乎有些不同。

“他當年應該是因為注射導致的失語，所以對針管才會反應過激?！闭驹谡厝磉叺尼t護人員小聲地對檀州解釋，“檢查的時候，我們發現他患的是阿斯伯格綜合征，對于外界的事物很敏銳，而且智商高于常人?！?/br>
“為什么沒讓他去療養院？”檀州直接地問道。

“他的年紀還小，今年才剛過十六?！贬t護人員再次開口，“我們已經聯系到了愿意收養他的人，他很聰明，接受教育之后說不定會成為更優秀的人。而不應該留在療養院，浪費時間?！?/br>
“這樣很好，有勞你們費心?！碧粗蔹c點頭，望向肇三的目光里帶有欣慰。

不過是個十幾歲大的小孩，從小遭到父母拋棄，后來還被賣到工地里當免費勞工。若不是那位阿婆弄巧成拙，讓他發現其中的陰謀，這個孩子的一生是不是就要被斷送。

像是感受到了檀州的注目，肇三忽地抬起頭，看向他，又挪到他身后，末了靦腆地勾起嘴角。他長得清秀，如今把額前厚重的劉海剪了個干凈，笑起來終于有了幾分少年模樣。

“這幾天來，我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笑呢?！贬t護人員感嘆了一聲，“我們之前不論怎么問他，他都不作回應，沒想到看見你，他竟然笑了?！?/br>
檀州搖搖頭，順著肇三的目光，他側頭望向了身邊的啾啾。

啾啾小心地探出半個身子，總覺得肇三的視線對準了自己，不由也有些好奇地問著檀州：“你說他是不是能看到我??？”

“大概吧?！碧粗葺p抿嘴角，“有些人體質偏陰，就如我一樣，看見陰物也不奇怪?！?/br>
“先生，別人都看不到我，可他偏偏能看到我，這樣的人在陽界會不會被當做異類？”啾啾又問。

“也許?！碧粗轃o奈地聳聳肩，“精神病院里說不定就有一部分這樣的人，他們因為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所以被當做了瘋子?！?/br>
“唔……”啾啾動了動魚尾，趁著醫護人員沒注意，悄悄飄到了肇三的面前，低聲叮囑道，“你以后就算看到了鬼魂，也不要輕易和別人說哦?！?/br>
肇三沒有回答，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跟著啾啾，隨后柔柔地彎起了眼。

啾啾頓了頓，想到前些日子看的電視，突然翹起尾巴，勾動兩下，用魚尾對肇三比了個心。

“以后的日子要加油??！”啾啾對他笑了笑，回頭看見檀州面色不好，連忙埋進他懷里。

檀州冷著一張臉，直接把啾啾拖出了房間，邊走還邊問他：“什么時候學會用魚尾比心的？”

“嗯……就，就前兩天呀?！编编敝е嵛岬卣f著，怕他生氣，干脆把阿大也抖了出來，“阿大教我噠！不過他手太短，怎么也湊不到一起?！?/br>
“所以，你和阿大還互相比心？”檀州的臉色更黑了幾分。

“啊……”啾啾努力瞪大眼裝無辜，看他毫不動容，只好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口，“啾啾只喜歡先生?！?/br>
“嗯？”檀州的表情緩和了許多，“再說一遍?！?/br>
“不說啦?！编编眲e過頭，賭氣道。

“為什么？”檀州挑了挑眉，看到他氣鼓鼓的臉蛋，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

“我喜歡先生，可是先生喜歡生氣，以后先生就和生氣過去吧?！编编彪m然說著氣話，但臉頰卻誠實的在檀州手心里蹭了蹭。

“小笨蛋?！碧粗菪αR，順勢將他攬進了懷抱。

“都怨你！”啾啾瞪向他，“海洋殺手本來應該很酷，變笨也是因為你，你賠！”

“好，好，我賠?！碧粗轀惤?，“以身相許怎么樣？”

兩人越走越遠，肇三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退。

任誰也沒想到，三十年后，他成為了國內最權威的海洋生物學家，并且將自己研究所得獎金全部致力于海洋生物保護行動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再寫廢棄醫院線啦，今天沒滿三千，但是句點剛好就不加了內容了

第20章第二十章

他們從工地出來的時候，正好接到了段凌飛的電話——

“今早審了包工頭，他說半夜摸進醫院是為了偷醫療器材到療養院，沒見過什么金像?！?/br>
“沒見過？”檀州眉頭一皺，當晚看見了包工頭進醫院，他自然就以為金像被他所偷，可事到如今，包工頭犯下了更大的罪，根本沒必要撒謊。

那么，五方鬼帝的金像到底是被誰偷了？

“事情很嚴重嗎？需不需要我找些人手幫你？”段凌飛又問，對于檀州贈他的符，他一直很是感謝。

檀州抿了抿嘴，扭頭瞥向不遠處的廢棄醫院，卻見一群年輕人鬼鬼祟祟地在廢墟里打轉，頓時有了頭緒道：“暫時不用，我好像找到了原因?！?/br>
掛斷電話，檀州拉過啾啾朝那群年輕人過去。

之前聽負責人提過，這群人以廢墟探險為名義常來廢棄醫院閑逛，現在想來，他們確實有很大的嫌疑。

“先生，他們就是偷金像的人吧?！编编备谔粗萆砗?，小聲嘀咕道。

“嗯？為什么這么確定？”檀州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每個人身后都有氣兒，大多數都是白的，可他們有點發灰……”啾啾怕他不相信，又提到了包工頭，“像之前的那個壞蛋，他背后是黑氣！”

檀州微微點頭，并沒有告訴他這就叫戾氣。包工頭害死過人，身上戾氣肯定要比常人重，而面前這幾個年輕人，戾氣不算太重，只能說欲念強、性急躁罷了。

幾個年輕人還在低頭找尋，檀州卻幾步走到他們面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