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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綻的表情讓人不知道他心里想著什么,只是攏在袖里的手微微攥緊,片刻后又把身子往林起那里靠了靠。在門口解下佩劍之后,林起便站好,靜靜等待著趙王進殿,因為是第一次參與朝會,所以難免有些興奮和好奇。不過朝會開始之后,他倒反而覺得索然無味起來。冬日本就沒有多少事情,趙王卻堅持召集百官每日都要來朝會,于是好好的一個議事大殿竟是被百官變得像個角斗場一般。勾心斗角,相互傾軋,就在趙王眼皮子底下,無所不用其極。若非親身經歷,林起是絕難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號稱豪爽尚武的趙國的。他站在趙王右手的班尾,遠遠地看著舞臺中央的一場場政治表演,忍不住開始懷念起戰場上苦寒的日子來了。“臣劾謁者黃申,幾次出使吳越之地,所受賄金達上百之數,證據在此,愿我王明察!”一人伏地叩首,雙手呈上一簡奏章。林起心下一動,抬眼看去,隨即又冷笑著低下頭來——果真如此。他剛剛聽聞“黃申”這名時便覺耳熟,后來想起他昨夜在林安隨手放下的奏章中看到了這個名字,而抬頭再看送上奏折的那人,果真和他昨夜離開相府時在門外求見林安的是同一人。深夜造訪相府,還一口一聲“先生”,想必除了是林安門生外還有黨羽身份。再結合一下昨日見到的奏章內容,要說他這次彈劾不是林安指使的,林起第一個不信。他就不明白了,黃申一個小小的謁者,能對他林安堂堂丞相有多大威脅,至于扣上個“里通外國”的帽子嗎?他抬頭看向文官首位,卻見真正的幕后指使者正垂下眼睛把玩著寬大的袖口,表情淡淡,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卻不知還有多少后招,更不知黃申之后,又會牽扯出哪些人物。這幾日,林安就像一個尋常的叔伯一樣,給他寄來叮囑的信件,帶著幾壇他愛喝的馬奶酒來軍營看望他,在他凱旋時送給他一口寶劍作祝賀,無微不至地關心著他的生活。但他卻有意不去想,信件用的是尋常官員難得一見的羊皮紙,得知他愛馬奶酒是因為派人跟蹤了他,送他的那口劍也是托人從越國輾轉運回的,千金難求。忽略了這些之后,他竟差點忘了,趙國丞相林安還有這樣一副面孔,心機深沉,詭譎難測,動動手指便能在趙國朝野間掀起驚濤駭浪,誰也別想置身事外。他那時對林安的評價果然沒有錯,林安確實是一只深不可測的笑面老狐。只不過在他身旁,這只老狐會藏起利爪,然后輕輕拉過他的手,像個尋常長輩。甚至那含笑望向自己眼底的模樣,似微風靜水,近乎溫柔。最后,謁者黃申果然被投入獄中,想必再沒了翻身的機會。林起也無心計較他是忠是jian,是無辜下獄還是罪有應得,因為反正只要被林安盯上了,就斷無逃脫的道理,他也沒必要跟著瞎cao心。于是剩下的朝會,他便只顧盯著前面人頭頂的翎羽出神。下朝后,上次那個王姓大夫又貼過來委婉地提醒他別忘了還有一次“拜訪”沒有成行,林起這次倒是沒有臉紅,反而在心里認真地考慮起了這件事。畢竟他總不能因為這個問題一輩子不成家吧,早適應適應興許就改過來了呢。林起忽略了心里隱隱的不妥,禮貌地笑了一下,剛要開口,卻有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林起,本相已在府中設宴,可否來相府一敘?”說完,也不待他答應,林安便半攬著林起的肩膀拉走了他。臨走時,還回頭向那位尚且不明所以的王大夫投去了和藹可親的一瞥。?☆、第十六章? “黃申哪惹著你了,就一個謁者而已,至于對他趕盡殺絕的嗎?”林起用過膳,捧著下人奉的茶,忍不住問道。林安方才吃飯時一直在給林起布菜,自己吃的很少,現在喝茶時也是小口小口抿著,看起來食欲缺缺。他聞言放下茶杯,淡淡道:“你初入朝廷,對其中局勢還不太清楚。今天我若不對黃申斬草除根,明日恐怕自身難保?!币娏制鹑允且荒樀牟灰詾槿?,便正了正身子,拉過他的手又肅然道:“你先前以書遺我,書云:愿為仁將,不加屠戮,我以為不可。仁將之仁,在于胸懷天下,遠矚百年,而非一時之惻隱。若為區區婦人之仁而險己于險境,豈不因小失大?須知養虎為患,莫若斬草除根?!?/br>林起沉默了一陣,而后突然冷笑道:“我又何嘗沒想到過這一點?”他放下茶杯,霍然起身,在窗下煩躁地踱步,連日來的思慮亂麻一般在腦仁里糾纏不清,“何為大仁,何為小仁?你沒上過戰場,怎么知道戰爭是什么樣?上報給朝廷、你拿在手里的是一紙清點出的傷亡人數,而我在戰場上一刀一劍殺的都是活人!”“我只是不想你陷入危險?!绷职驳拖骂^,輕輕說著,一番近乎告白的辯駁在暴躁的林起面前顯得蒼白無力。不過幸好林起走了幾圈之后自己也冷靜下來,他把聲音放低了一些,“我不是單指你??蓱z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你們沒誰聽過這句,皆是視人命如草薺,”他突然停住步子,在林安面前站定,彎下腰直視他的眼睛,“或許我真能為戰國的這種現狀能帶來些變革呢?”林安額上不覺間已有了些汗,但是他擦都未擦,等林起話音剛落便即刻接口道:“以你所謂的仁義之心對敵,無異于驅羊攻虎,必敗無疑!到了戰場上,你和敵人講仁義,人家也和你講仁義嗎?”他眼神前所未有的銳利,聲音里卻有種認真和關切,一只手不動聲色地扣在身上,穩了穩聲音又道:“切莫以身犯險,可好?”林起愣了一下,在他記憶里,林安看他的眼神始終是溫和包容的,此番還是第一次與他針鋒相對,林安言辭激烈,而他更是不能退讓。一時間,他只覺渾身的血液都往頭上直沖而去,“斬草除根、斬草除根...黃申一樣,敵軍將士也是一樣,你道他們真都是石頭縫里長出來的草嗎,說拔就拔了?”說完,他頓了一會兒,稍稍軟下聲音,“他們都是流著血的人啊,只要威脅不到你,能放一馬的何不留條生路?”然而林安卻不為所動,只是冷冷道:“死灰復燃,其患無窮?!?/br>“好!”林起怒極反笑,他沒想到和林安的分歧竟然這么大,古代人果真是不可理喻,“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今天算是才看清你了,你白占著個江山社稷的位子,然而卻是個機詭滿腹不擇手段的屠夫!林安,從此——”“林起!”林安的臉刷地白了,連雙唇都霎時失了血色。只見他突然折起身子,將整只手的掌根都埋入腹里,用力到骨節泛白,不敢待林起說完便迅速打斷,“我們先別說了好不好?我...好疼...想是腹疾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