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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這東西用鍘刀鍘碎了,拌上碎谷草和豆子、玉米面,就是牲畜最好的口糧。 而砍下植株之后,地里就還剩下兩尺左右的玉米桿子,光禿禿的杵在那里。這東西抓泥土,有它們在連犁地都不方便,所以得人工先除去。 有那懶惰的,索性直接放一把火,連同衰草一起燒了,地翻過之后就是現成的肥料。只是這樣難免殘留一些根系,將來不好清理。也有精細的,一根一根□□抖干凈泥土,堆在一起風干,再燒了做肥料。 這是個精細活兒,更費工夫。所以直到臘月里,還有那勤快的人帶著孩子在地里忙碌。 就是他們第一個發現了遠遠行來的船只。 自從唐家的船開走之后,這條河已經安靜了大半個月的功夫,所以看到船只過來,自然有人仔細打量。待得認出船上的人,立刻有小孩起著哄,朝碼頭這邊奔走,一邊跑一邊大聲喊叫。 安氏被外頭的聲音吵得頭疼,跑出去便聽說是有船來了,連忙問周敏,“敏敏,說是有船來,是不是石頭他們回來了?” “去看看!”周敏臉上也露出幾分笑,“這會兒也沒人會過來,應該是他們回來了?!?/br> 一家人都坐不住,索性一起下了山,才剛剛靠近,便聽見這里熱鬧得很,多是小孩子的吵鬧聲,似乎在分吃的,還有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在喊,“別吵,排隊,都有?!?/br> 這聲音聽著耳生。所以走到碼頭上,看到那個正在分發糖果的人時,周敏不由微微一怔,有些不敢認。 不光是聲音,石頭整個人看起來都多了幾分陌生。 他正在身體發育的青春期,說一天一個樣絕對是夸張了,但是出去一年的時間,變化也的確是不小。 首先是身量高了一大截。這倒也不稀奇,畢竟十六歲正是躥個頭的時候。只是石頭從前就沒胖過,這會兒長高了,更顯得整個人細細長長,麻桿兒似的,看起來瘦得多了。然后就是皮膚曬黑了不少。原本在萬山村里,他就是日日風吹日曬,膚色非常健康,但這會兒又黑了不止一個色號。 又黑又瘦,看上去竟不像是出去歷練了一年,而是去做了一年的難民。 但與此同時,他臉上那雙眼睛越發明亮沉著。大概正處在變聲期的尾巴上,聲音并不嘶啞難聽,而是低沉中帶著幾分沙啞,有些陌生,但更顯得成熟。 五官也長開了不少,氣質看上去倒比從前更開朗一些,不顯得那么沉默了。 光是外表就發生了這么大的變化,說是男大十八變也不過分。別說是周敏,就是安氏這個親娘也有些不敢認,拉著周敏問,“這……這是石頭?” 周敏還沒來得及回答,石頭已經聽到這句話,抬頭望了過來。 那一瞬間,不知怎么,周敏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揪了一下似的。她看到石頭看過來,視線現實迅速的將眾人掃過,眼神便亮了些許,然后順著大山和大樹兩個長工,齊老三和安氏看過來,最后視線落在周敏身上,停留了一段時間,方才移開。 周敏在他看過來的瞬間低下頭,避開了對視的可能,直到石頭移開目光,這才松了一口氣。 石頭已經將裝了糖的油紙包遞給一個大一些的孩子,越眾走了過來。 到了跟前,他便干脆利落的拜倒在地,就像他離開時那樣,給齊老三和安氏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爹,娘,不孝兒回來了?!?/br> 安氏就開始抹眼淚了。 齊老三伸手把人扶起來,聲音也難得有些哽咽,“好,回來就好??粗吡?,也結實了!” 石頭拍了拍大山和大樹的肩,視線再次移到周敏身上,這一次周敏沒能避開,兩人的眼神輕輕一碰,石頭露出了一點笑模樣,開口喚她,“敏敏……阿姐?!?/br> 周敏心頭一跳,在恍惚與意外之中,竟莫名滋生出幾分失落來。 石頭又開始叫她阿姐了。 “回來了就別在這里站著了,先回家去,坐下再說話?!饼R老三已經穩定好了情緒,開口道。 石頭忙轉過頭去,道,“且不急,還帶了些東西回來。正好大家都在,一道手搬回去?!?/br> 這會兒孩子們已經分完了糖果,被勸到一邊去看熱鬧,將碼頭騰了出來。有人正在上上下下,將東西從船上搬下來。齊老三和安氏等人都在看地上放得滿滿當當的箱子,倒是周敏注意到了那幾個人,提了聲音問,“石頭,怎么還有人跟著你們回來?” 石頭轉頭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船上,道,“是我請回來的人,回家再說?!?/br> 周敏點點頭,心想這家伙的主意越來越大了。才多大年紀,就敢從外面帶人回鄉。但仔細瞧瞧,沒有女眷,還是松了一口氣。且不說她自己怎么想,要是石頭真敢這么帶個姑娘回來,齊老三和安氏估計會被氣死。 畢竟這還是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聘者為妻,奔者為妾。 越是鄉下人,才越講究禮數呢。 這會兒功夫,船上的東西已經都搬下來了,分做三處。石頭便帶著他們往最多的那一處走去,先給他們介紹了一下站在旁邊的那兩個人,“這是劉叔和他兒子,我請回家來的?!庇窒蚰莾扇私榻B了他們。 而后眾人才開始搬運東西。 安氏心心疼,忍不住道,“怎么置辦了這么多東西?你一個人哪里拿得過來?”卻是還記得他走時的事。 石頭還沒開口,劉勇已經道,“太太,這卻是不礙事的,東西都是路上慢慢買的,堆在船上也不要人拿。再說大哥還給這些箱子都安上了輪子,卻是方便得很!” 安氏被他一聲“太太”給唬住,左右看了半晌才確定這是在叫自己,便立刻有些局促惶恐的看向石頭,“他怎么這么叫人呢?” 周敏已經有些明白了,這兩人只怕不是石頭請來的人,而是收的仆人吧?雖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這事在這里掰扯不清楚,她便開口岔開了,“石頭,這船是怎么回事?” 怎么聽劉勇的意思,船竟是他們自己的? 石頭道,“是我在江南時向一戶漁民買下的。當時破得只剩個架子,幾經修補,勉強還能用,就是看著不大好看?!?/br> 一艘船的價值周敏再清楚不過,畢竟他們家之前才托唐一彥買過一艘新的。新船作價十五兩銀子,那還是看唐家的面子給的折扣。市價估計在二三十兩。即便破得不成樣子,也要花幾兩銀子。 周敏當初給石頭帶出門的銀子總共只得三十五兩。實在因為這兩年雖然進項不少,但開銷更大,根本攢不下錢。到了外頭,這些銀子根本不能做什么,也就勉強足夠他的食宿和其他雜項。雖說他們走的時候還帶上了數百斤黃金米,但也頂多值幾兩銀子。 這種情況下,石頭能花幾兩銀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