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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寬裕些,一定要再打一口大鍋回來,否則許多事都不方便。 等到豬頭煮透了,豬皮用筷子一插就破時,便撈出來放在堂屋點香上供,這就是主祭之物了。 而撈出豬頭之后的油湯也有用,將蘿卜和土豆切塊放進去,小火煨熟,吸飽了油脂之后,味道比平常更好。沾上一點辣椒醬,十分爽口下飯。冬日天氣冷,這一鍋湯,便可吃到大年初三了。 周敏和安氏則在火爐邊準備其他的菜。 花生米過油炸得金黃,撒上一點鹽,用來待客勸酒最好。豆腐切成薄片下油鍋,同樣炸成金黃色,做菜的時候直接取幾片切絲用來炒rou,最為合適。除此之外,用面粉打上幾個雞蛋調糊,下鍋炸成雞蛋大小一團的“福俑”,不管是直接吃還是汆湯都可。 此外周敏還炸了一些秋天時曬的土豆片,金黃酥脆,味道極好。 至于石頭和侯小田,齊老三殺了一只雞之后,便交給他們去料理,這會兒正在跟雞毛做斗爭呢! 應該是那天周敏說的話起了作用,反正人前石頭和侯小田再沒有起過齟齬,看上去相安無事。周敏雖然猜到多半是偽裝出來的,但她既然決定要用侯小田試試石頭,便沒有多過問。 等到這林林總總的雜事都弄完,天色也就不早了,將雞rou封進壇子里燉成老湯,將菜品端到堂屋里供過,點了香燭,便可以收回來開飯了。 一年到頭,也只有這一晚的餐桌上最為豐盛。日子好過一些,不饞rou了,周敏就又找回了自己在現代時吃東西的矯情勁兒——rou不是用來吃,而是用來提味。 所以別人吃rou,她只吃菜。 燉得幾乎成了白色的雞湯十分入味,越冬的白菜將外頭的老葉子撕掉,只剩下一點黃色的菜心,因為經霜打過,所以只要在雞湯里稍稍一燙便可入口,脆甜之中帶著幾分雞湯的香味,又全無油膩之感。 吃完米飯,再將一小把細白的粉絲滑入雞湯之中,同樣只需燙一會兒,便可以撈出來了。澆上辣油、鹽和醬醋一拌,味道同樣很好。最后再添上一小碗雞湯下肚,一頓飯便算是十分滿足了。 吃完飯,將碗筷等物收拾好,周敏便將炒好的花生和瓜子端了出來,一家人圍爐夜話。 能說的話題不多,不知不覺就轉到了侯小田身上。 一開始是侯小田說九洞村的故事,原來九洞村這個名字的來歷,是村子后面的那座山,山有九口,通往山腹之中。而從九個入口進入,最后都會抵達同一個地方,自然造景之奇,有時候遠勝人工。 當年九洞村的先祖就是發現了這個地方,覺得這是上天給予的某種指示,才在此定居,并將這座山命名為九洞山,山下的村子,自然也就是九洞村。 九洞村里的孩子們對九洞山都十分熟悉,侯小田在叔叔家住得不痛快,經常躲出門去,就是在九洞山里游蕩,所以對這里更熟悉。這會兒解說起來自然十分細致。 根據侯小田的描述,周敏猜測這應該是個地下溶洞。即便如此,能自然形成九個入口,還是十分少見的。 聽到他滔滔不絕,簡直有些收不住的話頭,石頭便開口問,“小田哥,過完年,你是不是要回你們村子里去?” 侯小田帶著幾分興奮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雖然想留在齊家,但也知道這種事自己開口沒有用。何況他年紀也不小了,以什么理由留在旁人家里?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將主意打到周敏身上去。他對自己的家和姓都沒什么歸屬感,對上門入贅也并不反感,至少齊家的日子比九洞村要好得多。 問題是齊家又不是只有一個孩子,人家有兒子,根本不需要女婿入贅。所以侯小田才想著從拉攏石頭開始,慢慢透出這個意思來。只要石頭能容他,長輩們也不反對,那事情就成了。 至于周敏,在侯小田的算計之中,考慮她的地方最少。 從侯小田到齊家來開始,周敏做主的時候還真不多。大部分事情都是齊老三和安氏在管,她每天不是在折騰吃的,就是坐在爐子前烤火。 所以侯小田雖然聽過一點她的名聲,卻并不覺得周敏真的有多厲害,最多只覺得齊家更寵愛女兒一些,但這一點對他來說是有利的,寵愛女兒,自然舍不得嫁去別家,如此他留下來的機會更大。 至于周敏自己的想法,侯小田并不在意。就像他對周敏也說不上有多少感情一樣,婚姻之事,父母之命,由不得她自己。 卻沒想到石頭的反應根本就不在預料之中,居然直接翻了臉?,F在更是年都還沒過完,就迫不及待的把這個話題抬出來了。 侯小田不由看了一眼齊老三,見他面色平靜,便又去看安氏,希望這位平日最喜歡自己的長輩能說一句話。 但他顯然對安氏的傻白甜屬性完全不了解,所以當聽見安氏有些驚訝的道,“石頭不說我都快忘了,過完年小田就要走?我還真是舍不得?!焙钚√镄睦锊挥缮隽藥追置H缓蛻C怒。 既然舍不得我,為什么不開口挽留一下? “別說娘舍不得,我們也是一樣?!笔^說,“但小田哥已經能自己頂門立戶了,總不能一直留在咱們家,那成什么了?回去把家業立起來,讓他叔叔將父母留下的東西交出來,才是正理?!?/br> 難為他能開口說這么一大串的話,而且雖然還有些糙,但卻站住了道理。 不看侯小田的臉色難看得馬上要滴出水來了?石頭連后頭的事都替他規劃出來了,他總不可能說自己不想走,愿意留下吧? “三叔和嬸子好心收留我,我總要回報一二再走,否則豈不是沒心肝了?”侯小田愣了好一會兒,才強笑著開口道。 “使不得,我們留下你,又不是為了你的回報?!卑彩狭⒖碳僖獍迤鹉?,“再說,難道你回去之后,就會要與我們斷絕往來不成?你有這份心,以后常來常往就是,不能耽誤了你?!?/br> 侯小田一口老血差點兒噴出來,他意識到自己平時表現得太過了,除非將自己的打算挑明,他留在這里就跟長工沒兩樣,安氏自然是覺得委屈了他。畢竟在她想來,別人家哪里比得上自己家? 但現在顯然還不是挑明的時機,而且這種事本來也不能當眾說,尤其是當著周敏的面。 或許這幾天找機會單獨跟安氏提一提,效果會更好。 琢磨著這個念頭,侯小田稍稍冷靜下來,點頭道,“嬸子說得是。不過村子里要等二月才開山,倒也不是很急,還可以慢慢謀劃?!敝辽賱e破了五就把他趕出去! 安氏點頭稱是。而這邊石頭則是看向周敏,雖然沒開口,但眼中詢問的神色卻是十分分明。見周敏微笑著點頭,眼中立刻閃現出一抹光彩來。 周敏是真的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