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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渾身一顫,差點兒軟倒下去。 她抬眼掃了周敏一眼,哪想正對上周敏銳利的視線,不由微微瑟縮,有些心虛的囁嚅著道,“我沒有……” 這個女兒的本事,她可是領教過的。 周敏也知道自己沒憑沒據,追究下去也沒什么意思。何況這種事,問出來了又能如何?只是平白在大家心里添了芥蒂罷了。見安氏怕了,她這才加重語氣道,“這個家既然是我來當,那就要守我的規矩。我會設法養活這一家幾口,爹的病也是我來想辦法,但娘也該體諒我的難處。再有下次,”她盯著安氏,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賣了我之前,我就先賣了石頭,娘盡可試試看!” 安氏惶恐的叫了一聲,對上周敏刀一般的視線,不敢造次,只能低下頭去,又開始小聲的抽泣。 齊家這口十八印的大鐵鍋,便是“祖上曾經闊過”的唯一證據了。 如今冶煉工藝低下,鐵器自然也十分貴重。而且因為大部分的鐵要用來打造兵器等物,民間流傳自然更少。因此這樣的大鐵鍋,在山村里是很少見的。 齊家之所以會有這東西,乃是因為祖上曾經出過一個廚子。說是廚子,技藝也不見得有多精湛,不過是在這十里八鄉誰家有紅白喜事時請了他去做菜罷了。因為做的是幾十口人的大鍋菜,小鐵鍋自然應付不來,因此攢錢置辦下了這份家業。有人來請時,便背了這口鍋同去。 對于這個貧瘠的山村,對于乏善可陳的齊家,這就算是祖上留下的唯一“傳說”了,是以周敏穿過來才短短時間,也聽過這段軼聞。 正因為有這樣非同尋常的意義,所以齊家變賣了田產,卻將這口鍋留到了如今。但安氏既然做了這等糊涂事,就算想留也不可能了。 當然,周敏不可能把他拱手讓給那位阿水叔。 所以見安氏安分下來,她便招呼弟弟,“石頭,走了?!?/br> “哎!”石頭答應著,便要去拿背簍。 周敏道,“先不拿那個,咱們去一趟小鐵匠家?!?/br> 這話一說,安氏和石頭都有些驚訝的看著她。周敏磨著牙道,“這鐵鍋就算留不住,也不可能十幾個銅子就賣出去。去請小鐵匠來估個價,或者干脆融了打幾樣別的東西出來,不管留著用還是賣出去,總比白放著好?!?/br> 石頭聞言,立刻來了精神,大聲答應著將背簍放下,幾步走到周敏跟前,“那咱們這就走?!?/br>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剛才周敏跟安氏的那一番交鋒,石頭自然不會不懂。雖然他并不相信周敏會把他賣掉,但家里的日子過不下去了,卻是事實,父親的病更是壓在所有人身上的重擔。 在石頭眼中,阿姐比爹娘更靠得住。 是以方才周敏那般說,石頭立刻相信阿姐一定有辦法解決這些問題,對她的吩咐自然不會有任何疑問。 俗話說,“世上有三苦:打鐵撐船磨豆腐?!?/br> 但若能吃得下這份苦,有了這樣的手藝活兒,日子總不至于過的太差。 至少小鐵匠家的日子要比齊老三家好得多,三間青石大瓦房齊齊整整,院子東邊搭了一溜兒棚子,養了一頭小毛驢,幾只豬玀,并雞鴨若干,在萬山村里都是稀罕物,可見其家殷實。 至于西邊,則是小鐵匠打鐵的作坊。這會兒那里頭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顯然是在趕工。 周敏和石頭走到門口,便只覺熱氣撲面,皮膚似乎都要跟著燒著了。她忙側身讓了讓,朝里頭喊,“五哥在家嗎?” “誰???”作坊里頭頓時探出個人來,卻只露出一個頭和半個臂膀。周敏看得分明,他身上應該是沒穿衣裳,想來是里頭太熱的緣故。她忙避開視線,道,“五哥,是我?!?/br> “是敏敏啊?!崩镱^的人笑了一聲,“有事嗎?這里頭怪熱的,你站外頭等一會兒,我把這個弄完了就來?!?/br> 周敏和石頭只能站在外頭等。其間石頭的視線一直往東邊的棚子里飄,卻原來是那頭小毛驢就拴在外頭,正悠哉悠哉的吃著青草,黑色的皮毛刷得光亮,看上去十分精神。對從來沒有離開過村子的石頭而言,算得上是十分新鮮的事物。每次小鐵匠家的驢車出行,總能惹得一群小孩子前后追隨。 小鐵匠之所以前頭要加個小字,便是因為他年輕,這幅家當是才從他爹手里接過來的。這還是周敏頭一回見他,不免把人打量一番。大概是常年對著火烤,他的膚色比常人更紅,五官平平,個頭不高,人卻極壯,兩個臂膀上的腱子rou便是隔著衣裳也能看得出來。 聽周敏說要將齊老三家那口大鐵鍋融了打別的東西,他不由大吃一驚,“那可是你們老齊家傳家的東西,真舍得?” 第3章 鬧事的 對于小鐵匠的問題,周敏只能苦笑,“這還有什么舍不得的?雖說是祖傳的家伙,但偏偏誰也沒繼承了這份手藝,現在家里又是這樣的境況,眼看日子過不下去了,東西留著有什么用?不如暫且換一口飯吃。想必九泉之下的祖宗們知道了,也不會怪罪?!?/br> 她把話說得冠冕堂皇,小鐵匠一聽就笑了,“既是你這么說,那這送上門的生意,我自然也做得?!隳氰F鍋幾時能送來?” “五哥也知道我家里的事,我和石頭兩個怕是沒力氣把東西送來,要勞動五哥幫忙搭把手?!敝苊裘Φ?。 小鐵匠想來也知道這個道理,因此點頭道,“也罷,我就走一趟?!?/br> 見他說著就要動身的模樣,周敏忙又把人叫住,“五哥且等等,咱們還是先把這價錢說好了,免得以后又扯皮?!?/br> 這下小鐵匠臉上才露出了幾分貨真價實的警察。周敏畢竟年紀小,他再想不到她還能思慮得如此周全。但他做生意不說有多實誠,但也沒怎么坑過人。聞言便道,“我也不與你說那虛的,想來你們家如今恐怕也沒現錢,打出來的東西,我要三分之一做辛苦錢,如何?” 周敏低頭思量,這會兒打鐵的手藝難得,十里八鄉也只有這么一個鐵匠,他就是要價貴些也尋常。自己雖然出了材料,但如果沒有人這份手藝,鐵鍋也只能白放著。想到此處,她便咬牙應道,“就依五哥說的?!?/br> 見她答應了,小鐵匠臉上的笑意更濃,當下帶著人去齊老三家將鐵鍋搬了回來。 這個時間,村子里的人都已經下地了,只剩些老幼在家中,但這件事還是引起轟動,一時不少人跟過來圍觀,聽說是將這鐵鍋融了打別的東西,村中積年的老人們不免紛紛嘆息。 但齊家是什么情形,大家多少也有數,連田地都變賣了,這些東西也不過是早晚的事,并不出奇。因此感嘆兩句也就罷了。 十八印的大鐵鍋擺在院子里,竟也占去不小地方。小鐵匠手里握著竹片,一邊刮鍋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