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1
紅姐沒有嫌棄我,用手指抹去我位受傷的那半邊臉頰上的淚水,然后牽著我重新來到小隔間。 小隔間里有一張沙發,套著英國鄉鎮風格的沙發套,沙發旁邊擺一張暗紅色方形木桌,一本邊角磨破的草綠色牛皮筆記本攤開著,空白的紙頁上擱一支銀色鋼筆,臨街的那面墻壁有一扇大的夸張的落地窗,薄薄的白色窗紗半拉開,外面的雨景一覽無余。 她把我按到沙發上坐好,收起筆記本和鋼筆收進她的皮包里,然后彎下腰和我平視,伸手輕輕碰了碰我的臉:“有點腫了,你等下,我去拿冰塊和毛巾?!?/br> 我點頭,一邊繼續抽抽嗒嗒地哭著,眼淚糊了一臉,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了,但我能感覺到她那只碰過我臉頰的手在微微發抖。 我環視這個布局和裝飾十分簡單實用的狹窄空間,漸漸止住了眼淚。樓梯傳來急促漸近的腳步聲,很快,紅姐拿著包著冰塊的毛巾回來了。她坐到我旁邊,扭過身體,當冰冷的毛巾貼上我的臉時,我被刺激地“咝”了一聲,倒抽一口涼氣,脖子也條件反射地往旁邊一歪。 “我知道疼,忍一會兒?!彼恢皇止潭ㄗ∥业哪?,另一只手往毛巾上輸送著恰到好處的力量,不輕不重。 過了幾分鐘,臉上火辣辣的感覺得到不少緩解,被堵住的鼻子也通了,我非常厚臉皮地重重吸著鼻子,啞著嗓子說:“可以了,不疼了?!?/br> “多敷一會兒,還好腫的不是太厲害,不大能看得出來,”她拂開我臉上和淚水粘在一起的碎發,嘆了口氣,說,“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我媽?!蔽也患偎妓?,脫口而出。想起mama扇我巴掌時的表情和她咬牙說出“不知廉恥”四個字時冷冰冰嘲諷的語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在眼眶翻轉。 紅姐落寞的身影一頓,眼神多少沒那么緊張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和你mama吵架了?” “算是吧,”我苦笑,“他不同意我和我男朋友的事?!?/br> “不同意可以好好溝通,怎么會弄成這樣?” “因為我的男朋友是我jiejie的前夫,我媽大概覺得有傷風化,或者覺得我搶了jiejie的男人吧?!?/br> 她估計沒想到會是這么復雜的關系,一時無語,我抬手拿下她手中的毛巾,敷在自己干澀的眼睛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甚至連我第一次和郁臨深見面的場景都一五一十說了。 紅姐一直安靜聽著,那張總是微笑的臉在我說完最后一個字時,充滿了疼惜、理解和其他我看不明白的東西,比如寂寞,比如落魄。我想,她或許以為我是個瘋子傻子,完全沒把她曾經告訴我的那些道理記在心上,結果自討苦吃不說,還慘兮兮跑來她面前訴苦??沙怂?,我無處可去,也無人可說。 “紅姐,”我悲哀地說,“我早就知道我媽不會同意的,她只給我一個巴掌算輕了,只是我這樣真的叫不知廉恥嗎?沒錯,我是愛上jiejie的前夫,可我愛上他的時候,他明明還不認識我jiejie,現在jiejie離婚了,難道就因為他們倆那一段荒唐的婚姻,我就得放棄自己的愛情嗎?” 她拍著我的肩膀,良久,嘆口氣,說:“阿媚,你怎么這樣倔呢?” “也許吧,可我沒法讓自己不愛臨深,如果這次我和他不能在一起,這輩子,我也不大可能再愛上別人了?!?/br> “既然這樣,那就繼續愛下去吧,”她的眼神堅定而溫暖,充滿鼓勵,“別管別人怎么看,你沒做錯事,不需要自責,也不需要對任何人感到愧疚。你mama只是一時無法接受,時間久了,她會想明白的?!?/br> 我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我媽的性格也很倔強,而且固執得難以想象,別人很難改變她的想法,我怕我最后還是會向她妥協?!?/br> 她沉吟一會兒,然后看向我的眼睛:“阿媚,你相信我嗎?如果你信的話,那就聽我的,別放棄自己的愛情,也別過于悲觀地看待這件事情,既然你……你mama已經知道了,她會好好考慮的,你們也可以好好談談,把具體情況解釋清楚,如果她堅持不同意,讓她給出不同意的理由。有傷風化、搶jiejie丈夫的說法實在偏激了,今天她肯定是沒有心理準備,受了驚嚇,才會一氣之下打你罵你?!?/br> 我知道她的建議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但仍然為母親這樣激烈的反應寒心:“可能你不知道,今天有那么一瞬間,我都以為自己不是她的女兒,老實說,以前我也有過這個荒謬的想法,但冷靜下來,又覺得好笑,因為我記得她曾經說過她愛我,我不該懷疑這點?!?/br> 紅姐動了動殷紅的嘴唇,長長地嘆氣過后,摸向我的頭頂:“真是個傻孩子?!?/br> 我笑了笑,算是默認了她這句十分中肯的評價,同時驚奇發現,本來滲血的嘴角也沒那么痛到無法忍受了。 走出Red咖啡館,雨已經停了,原本灰色的天空經水洗過后,變得明亮清澈,折磨了我們很多天的酷熱在這場瓢潑大雨中被沖的一干二凈。感官不再遲鈍了,心上悶悶的鈍痛感卻越發明晰,沒了暫時躲避的港灣,身處人來人往的大街,恍惚茫然的感覺讓我經歷過的某個瞬間斷了點,時間就此斷成兩截,我努力尋求完整,現實總是差強人意。 我婉拒了紅姐開車送我回家的好意,自己坐了公交車,一路上一直對著窗外千篇一律的景致發呆,攥在手里的手機硌得手掌陣陣發疼,我卻不愿意放開。 手機突然響起,振地我手心發麻,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拿起一看,是郁臨深打來的,心又一下子跌了回去?;顒訋紫旅娌考ou,我接了電話。 “在做什么?”他的語氣沒有起伏。 我沒來由地想笑,但現在的我明顯不適合咧嘴,于是我清了清嗓子,隨意答著:“在公交車上?!?/br> “嗯……去哪里?”他還挺能沉得住氣,不知道他實際上是不是早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我想起他昨天吃醋的樣子,那時候我還盡力對未發生的事情持樂觀態度,不過一天時間,就自打了嘴巴,想笑的心情也沒了。 “公司有事,我得去處理下,應該會到很晚?!蔽覜]辦法用現在這樣的狀態見他,只好隨便扯個謊,先把這一天度過再說。 “你這個磨人精!”他沉默了幾秒鐘,忽然惡狠狠道,“快說到底怎么樣了?” 我想,他這么問我的時候,肯定緊咬著腮幫子,恨不得能鉗制我的肩膀,搖晃我的腦袋。 “嗯,都說了,但我媽不出意外地不同意?!蔽矣檬謸沃~頭,懶懶地說。 他長時間默然,不知道是在想著怎么安慰我,還是想著接下來要怎么辦,我故作不以為然地說:“我沒事的,她要是會同意,我反倒還不敢相信?!?/br> “酒媚,這件事是我不對,我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