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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坐在一旁,看大人們忙碌,小嘴兒緊抿,不發一聲?;氐郊依锿瑯影察o,等方惟去洗澡,才別別扭扭靠近岳小賤。“我想跟你聊聊?!?/br>扭捏開口,緋紅漫染到耳朵。言和方正平時正眼看岳小賤已屬罕見,現下主動搭話岳小賤簡直受寵若驚。“你恨你爸么?”越簡單的問題往往越難回答,岳小賤靈活的小腦袋瓜一時竟被方正問卡殼了。他恨他爸,毋庸置疑。然而,在個剛進入青春期的孩子面前坦白這樣極端的感情,叫獸聽見又會教育他吧?雖然那些教育他都會左耳進右耳出,可終歸還是通過兩只耳朵在腦袋里繞過一圈,煩死個人。“很難回答?他把你賣了,害你干上那行,你不恨他不合常理吧?”“怎么可能不恨?我恨不得他死?!?/br>傷心太重,失望太多,他已經記不起年幼時父親對他的好。只要想起那個賭鬼,一幕幕躍出腦海的全是那個賭鬼害他經歷的恥辱、苦痛及恐懼。如果說,把他帶到這個世界,就有權利吃他的rou啃他的骨和他的血,將他論斤論兩兜售叫賣,剝奪他所有對于快樂幸福的希望,迫使他一次次絕望的話,他寧可不要出生。不止一次的想,那個賭鬼要是早死了,或許他還能記住那些曾經的好,不會這樣恨他。世上最大的痛苦,恐怕莫過于痛恨自己的至親。越親越恨,越恨越痛,越痛越恨,循環往復,不死不休。一定會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家伙拿倫理道義批判他,但,兒子痛恨自己的父親必須是兒子的錯嗎?那些家伙為什么不先看看,父親對兒子做了什么,還配稱之為人嗎?他已經仁至義盡,也相信能承受到他這一步的絕對是少數。特別是那些滿口仁義道德光知道教育別人的家伙,百分之百做不到他十分之一。方正清晰感覺到岳小賤從內心迸發出的恨意,絲毫不覺驚嚇。這樣才合理,這樣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那些所謂的圣母,分明是在縱容罪惡和不公正。如果岳小賤是那種神圣白蓮花,他才要真正的鄙視到底。可是,他苦惱的恰是自己的這種想法和心態,他不懂是否正確,是否偏激,是否代表他長大以后會變得冷血無情。人,特別是天朝人,不是最重視倫情?“那個人遇刺重傷,你知道吧?我爸帶我去看他,他躺在病床上,插了很多管子,挺慘的樣子,可我一直在旁邊看,竟然生不出一點同情。無關緊要的人,也會產生些惻隱吧?那個人再怎樣也是和我血脈相連,我怎么會……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正常,平時看到小貓小狗被欺負都會心疼難過,看見他……我只覺得活該?!?/br>“他傷害過你?”“怎樣叫傷害?他當初叫我媽拿掉我,然后拋棄我媽?,F在不顧我意愿,強行想要回我,也不是我最初以為的良心發現,而是因為他再也生不出孩子。他為了目的可以傷害任何人,我媽,我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據說這回刺傷他的是他前妻,一個他被他利用完就甩掉的可憐女人,被他欺騙了感情,騙走家產,禍累得老父活活氣死,然后受不了刺激發瘋,被送進精神病院……他們以為可以瞞住我,可,有什么是我聽不到的呢?一個人怎么可以如此可恨?這樣可恨的人,憑什么要我和他相認?都說子不嫌母丑,但我就是以他為恥,落得今天的下場,是他自作自受、罪有應得?!?/br>岳小賤發現有一點點誤會方正。他總以為方正是無痛呻吟強說愁,親生父親那個德行,擱誰誰不愁?雖然不是找平衡的時候,他覺得和方正的距離似乎有一點點拉近,不想再嫉妒方正。“我也希望那個賭鬼趕緊得到教訓,不要再害人。你想象不到,不久前,我竟然抓住他販毒。我當時氣急了,把那一大包毒品全沖進馬桶。我沖走的也只有那一包,那之后,不知他有沒有再犯,又害了多少人?!?/br>“我們……好像在比誰更倒霉,攤上的老子更不爭氣?!?/br>“你一點不倒霉,叫獸多疼你?!?/br>“剛剛的話,能不能別告訴我爸?他知道肯定又要洗腦訓話。不明白,他搞法律的見過那么多丑惡,怎么還相信人性本善?這年頭,小孩子都不信了,好不好?”“他是希望你信,然后可以保持一顆干凈的心?!?/br>“說得好像你多了解我爸似的?!?/br>“某種層面,確實比你了解?!?/br>“你、你不要以為我和你說話就是跟你和好,我跟你還是對立的,我還是不喜歡你!”方正緩和沒多一會兒的臉色,驟然又漲通紅,蹭地跳起,像只虛張聲勢的貓崽子。發完威,立即落荒而逃。“誰要跟你和好,誰要你喜歡?哼!”何絡赴約前腦內過無數設想,不外乎狗血倫理劇里正室夫人整治小三兒的種種情形。區別在于,他這個小三兒比一般的更上不了臺面——是個男的。溫玉騁的夫人恐怕不清楚溫玉騁究竟怎樣個行情,否則,絕不會浪費時間召見他這個不懼任何威脅的過去式。說過去式都算自夸,談不上真正開始,只有正式結束,他不過是溫玉騁枕畔的匆匆過客,一縷揮手即散的塵煙。真正坐到孫笑面前,打好的腹稿何絡一句也說不出。他尊稱孫笑一聲老師,孫笑輔導過他跳舞,他卻稀里糊涂跟孫笑的老公上了床,如此忤逆欺師,他怎么有臉?抬不起頭,低鎖雙肩,羞恥心把何絡縮擠成一團,怯生生盼望人瞅他不見。孫笑不動聲色,復又仔細打量何絡,暗罵溫玉騁作孽,這樣稚嫩本分的孩子也忍心糟踐,分明畜生!“別緊張,我不會吃了你?!?/br>何絡脖子窩在雙肩里,輕輕點了點,不知道孫笑是否看清。“抬頭,我不想對著你發旋兒說話?!?/br>何絡小心翼翼些微抬起臉,水汪汪烏溜溜的眼睛透過發簾,無辜小動物一般的望了一眼孫笑,又連忙低下。“唉……你這孩子,舞臺上怎不見你害羞?我是想跟你談舞劇的事情?!?/br>何絡耳朵抖兩抖,顯然不太相信自己聽到的。極為緩慢的抬起頭,帶著些試探。最后,當與孫笑四目相對,仍是褪不去閃避。“有個三號角色的演員在演出間隙的個人活動中出了事故,至少半年不能上臺。備用演員下部隊慰問演出,一時抽調不回,我想讓你頂替上?!?/br>“我?我不行,我才大二,還是學生……”“學生怎么了?我像你那么大已經挑大梁跳獨舞了,天大的機會扔給你你不要,缺心眼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