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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覺得幻想破滅了?”裴易欲言又止地看著左宣,許久才說道,“你變了?!?/br>這句話像是一支利箭穿透左宣的心臟,他仿佛從這三個字里聽出了裴易滿心的失望。左宣心里發酵了這些年的自卑脆弱和慌亂,一下子全部從那個漏氣的傷口里溢出。而表面上左宣卻還是端坐在那兒,桌子下的手握成了拳,努力讓自己不會顫抖。左宣長長呼了口氣,狀似不在意地笑著,“這么幾年了,誰不會變?我可不會是以前那個連回信都收不到,還一頭熱地給別人寄信的人了?!?/br>“左宣?!迸嵋子行┎辉敢饴犓Z氣怪異的說話。而對方卻朝著他湊近了一些距離,“不愛聽了?那我就不說了,聽不聽話?”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在裴易的設想里,他們應該敞開心扉把所有問題都解決了,整個氛圍都該是平靜的。而不是現在這樣,一旁的左宣惡劣地眨著眼睛,明明很生氣還非要用一張很難看的笑臉對著自己。裴易也有些生氣,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左宣。于是他也把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案上,然后轉身離開了。左宣看著對方漸行漸遠的身影,不明白,明明最生氣的是自己,走的卻是裴易,想來到底是上位者,脾氣架勢還是和他們不一樣的。左宣自嘲地笑了一下,而后終于垂下了自己上揚時間過度的嘴角。他一個人靜悄悄地坐在那里,過了許久覺得自己已經平復了心情,才緩緩站起回了房間。左宣一邊收拾著自己并不多的行李,一邊想著,自己又一次演了一出笑話給裴易看。他怎么就相信了裴易真的是在挽回自己呢?對方不過是受了點傷,自己就眼巴巴地湊到對方的面前。年少時的那點交集,以前就不值錢了,難倒過了八年就會值錢嗎?收拾好了行李,左宣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自己的”左府,而后騎上馬,朝著南門走去。路上,左宣抱著幻想,裴易會不會追著找自己,可一直到出了城門都行了兩三里的路,也沒有一個人來挽留自己。他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次數多了,也是會疼的。另一頭,有些生悶氣的裴易離開了之后便進了宮,幫著小皇帝批閱著奏章,也當做是自己發泄情緒。他還想著自己應該找些別的途徑來解決兩個人的矛盾,卻不知家里的那位早就已經背著行李回老家了。裴易批閱了好幾本奏章,也覺得自己的氣消了許多。這時候位極人臣的李趨來御書房里求見,看見里面坐著的裴易也愣了一下。兩人談論了政事之后,李趨像是有什么話要說,裴易便屏退了左右。李趨斟酌著說道,“微臣在來的路上看見左宣帶著行李,騎著馬朝南門去了,不知?”裴易倏的站起了身,問李趨:“走了多久?”“不多時,約莫一兩刻鐘?!?/br>裴易趕緊放下了奏章,匆忙地向外走去。裴易騎著馬飛奔著出了南門,飛奔著朝著遲溪的方向趕去。他一路看著路上遇到的馬匹,生怕錯過左宣。這時候,左宣正在路邊的小茶鋪上喝著茶解解渴,突然看到遠處有一匹馬奔著過來,還沒等他定睛看清,那人就勒了馬,停在了自己的不遠處,竟然是裴易。左宣在桌子上丟了茶錢就準備離開,而裴易顯然不會讓他就這么走了,走到他旁邊就拉住了他的手腕。左宣想掙脫,可對方顯然不愿意。“為什么走?”裴易說話都帶著些喘氣。“想走就走了,你管得著嗎?”看見他,左宣總忍不住刺他。“管不著,但是,”裴易用力地捏著左宣的手,“別走?!?/br>“你能不能別這么煩?放開我!”可是裴易不理他,只拉著他的手腕。左宣用另一只手去掰開對方的手,卻沒有任何作用。而一旁的路人就看著他們兩個這幅鬧矛盾的樣子,最后裴易也不愿他們被旁觀,拉著左宣上了自己的馬就朝著回瑞安的方向奔去。左宣被強迫著坐在前面,身旁被裴易有力的手臂環著,左宣有些慌了神,想下馬卻怎么也掙不開對方的控制。眼看著離瑞安越來越近,左宣叫了好幾聲裴易的名字,可對方卻并不應他。左宣開始用力地用拳頭打著對方的手和手臂,一邊也沒有停止叫著他,到最后,連話語里都帶了些顫音。“裴易!裴易!你懂不懂尊重人??!”裴易終于聽見了對方的焦急,緩緩停下了馬。左宣立即下馬,離開了他的禁錮。他固執地朝著瑞安的反方向走著,不愿意看身后人半眼。可裴易又怎么會讓他輕易離開,追了上來,再次抓住了左宣。等把人轉了身來,才發現左宣的眼眶里不知什么時候蓄了眼淚,卻沒有落下。裴易像是被猛地燙到,立即放開了自己的手,但是他還是要傳遞出自己的想法。“別走?!?/br>左宣似是聽到了笑話,“別走?留下來等著你羞辱嗎?”裴易不知道到底哪里讓他們產生了認知上的偏差,可他真的不是這個意思。“不是,小宣,你聽我說?!?/br>左宣就看著他,看他是不是能說出花來。裴易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說他為什么總提過去,那是自己想要承認錯誤;說左宣不管變成什么樣,他都喜歡;說讓他留下是舍不得。大約是用盡了這輩子的情話技能。說得左宣明明覺得對方是在花言巧語,卻還是忍不住心軟了下來。看著左宣眼淚滴落,裴易小心翼翼靠近著,把對方攬在懷里輕輕擦著淚痕,低語著些自己是混蛋求原諒的話,生怕引起對方的反感。等左宣心情平靜了,才發覺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又和對方靠這么近了。于是再次拉開距離,惡聲惡氣地說道:“裴易是個混蛋?!?/br>“對,裴易是混蛋?!?/br>“裴易做的事情都太過分了?!?/br>“我才不要原諒他!”不論左宣說什么,裴易都是應和著他。可左宣還是有些不開心,“你也就只有這時候會應和我了,也不知道之前和我扔茶杯摔門而去的是誰?!?/br>“是我,是裴易這個混蛋?!?/br>好聲好氣地哄好了左宣,兩人又繼續同騎一匹馬回瑞安。只是這次,左宣想了想還是說開了自己的不安。“裴易,如果你堅持不下去了,記得一定要直接告訴我,不要讓我還抱著些沒有意義的希望等待,那樣真的……太難捱了?!?/br>看著這樣的左宣,裴易恨不能把當初的自己暴打一頓。那個過去里意氣風發的驕傲少年,到底是因為他,變成了現在這幅小心翼翼再難相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