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他不禁抬頭朝元皇看去，說實話，元皇雖已年過半百，頭發也有些許灰白，但是看上去十分精神，面上的笑意讓平日里的嚴肅也減了幾分。

    “怎么？這些菜不和胃口？”見他望了過來，元皇問道。

    “微臣惶恐，能和陛下一起用膳，是微臣的福分?！?/br>
    元皇笑道，“不必如此緊張，自明日起愛卿就要教導朕那些孫兒們了，愛卿就當尋常人家的拜師宴?！?/br>
    “小皇孫們皆龍鳳之姿又聰慧過人，只怕會讓微臣自慚形穢。不過微臣定時時自勉，不負陛下所托?！彪m然昨日吳大人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已成了他的心病，但顧仁還是得說著言不由衷的話，面上還需裝得誠懇鄭重。見聽者受用地點了點頭，這番違心之舉也算有了回報。

    半晌，一位公公走到元皇耳邊低語了幾句，元皇點了點頭那公公便下去了，“今日得巧，朕的靜安公主來了，愛卿一起見一見！”

    他話音一落，便見一名身著鵝黃宮裝，面容嬌俏的女子進了門，身后還跟著幾名侍女，“微臣見過靜安公主?！鳖櫲什换挪幻Φ仄鹕硇卸Y。

    來人往顧仁面上瞄了瞄，讓他平身后才向元皇行禮，“兒臣見過父皇?！闭f著在元皇身邊坐下。

    “今日是什么風把朕的安公主吹來了？平日里讓人去請，不是都百般推辭嗎？”元皇嘴里說著責備的話，手上倒是動手給她夾了些愛吃的菜。

    方靜面色微不可察地紅了紅，“靜安知錯了，以后定常來看父皇！”說著眼睛又偷偷朝顧仁那邊瞄了瞄。

    元皇看在眼里也不說破，兩人就這么聊著，顧仁倒是安靜地吃了飽了幾分，看了看時辰起身告辭，“陛下、公主，時辰不早了，臣得回翰林院了?！?/br>
    元皇點了點頭，一旁的靜安公主隨即起身，“兒臣也不打擾父皇午休了?！闭f著跟著顧仁出了大殿。

    顧仁走的是回翰林院的路，方靜也一路跟著?！肮鬟@是欲往何處？”被人跟著終是有些不自在。

    “顧大人可有娶妻？”

    “??？”顧仁乍一聽，沒有反應過來。

    方靜見他一臉懵然，面上已不復之前的恭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么？嚇著啦？”

    “公主見諒，只是之前并未有人如此……直接地問過微臣這個問題?！?/br>
    方靜玩著胸前的一縷頭發，微低著頭，鞋尖蹭著地上的石板，輕聲道“本公主稀罕你，你給我做駙馬可好？”

    顧仁一臉詫異地看著面前面色微紅，身帶羞澀的公主，不知該如何反應，“這……能得殿下青睞是微臣的榮幸，只是臣雖未娶親，但是與人有過婚約……公主金枝玉葉，定能覓得佳婿常伴左右……”

    未等他說完，靜安公主已是面無血色，聽到“佳婿”時更是一片慘白，慌著步子轉身跑開，遠處跟著的侍從急忙跟了上去，僅留了顧仁一人杵在原處，一臉復雜。

    ☆、第二十四章 紅茵

    翰林院大學士吳懈從顧仁一入翰林便有意培養其繼承衣缽，原因無它，年少高才的人他這輩子見過不少，但能沉心靜氣，不浮不躁的卻不多，顧仁正是這為數不多的其中之一。

    有此打算，吳懈對這位晚輩凡事都會提點一二，上次親自上門送信不說，此次又特意囑咐初入官場的他隨他一起到申府參宴。

    兩人到時，申府的門口已經停了不少車馬，而壽星公申不亥也早帶著長子申澤玉在府門迎客，前者一身紫紅金邊，掛著滿面春光，后者一身灰藍錦袍，溫潤如玉，看得過府的客人在賀壽之余都忍不住將其夸上幾句。

    “申相，恭喜恭喜，小小薄禮不成敬意?！眳切腹笆值蕾R，而后側身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身后人。

    顧仁會意，不急不慢地鞠了一禮，“下官顧仁，恭賀大人壽辰，愿大人如南山壽如東海福?！?/br>
    申不亥笑著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年輕人，不卑不亢，進退有度，日后也是一個可用之人，“嗯，真是后生可畏??！”說著側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申澤玉。

    后者在一開始向吳懈見過禮后，便一直面帶疑惑地打量著一旁的顧仁，并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申不亥眼中閃了閃但也未多說，便讓侍從領著兩人進府。

    半晌后，賓客具已到齊，顧仁仔細一看，排開眾臣僚不說，皇子公主就到了不少，而靜安公主顯然位于其中，見他看過去了才堪堪視線移開。

    顧仁安心地坐在吳懈身邊，慢條斯理地喝著茶，沒有理會申澤坤時不時朝他舉起的酒杯。酒過半巡，突見一仆從對申不亥耳語了幾句，就見他稍作遲疑后說了聲“傳?！?/br>
    不一會兒，幾個勁裝魁梧的漢子被帶進了廳中，“恭賀申相壽辰，草民是金威鏢局的鏢師，受托在今日送鏢至相府?！闭f罷從棉包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古檀木匣子奉上。

    申不亥上前親手接過匣子看了看，直接將匣子打開，只見一股寒氣從匣中逸出，申不亥手抖了一抖，但還是將匣子穩穩拖住了，待寒氣散盡，看清匣中之物后，眉頭不由的皺了一皺。

    “申相，不知匣子中是何物？”太子方垚好奇道。

    “是呀，以百年檀木為櫝，并以寒冰相護，定是稀世寶物，不知我等可有眼福??？”禮部尚書孔令笑到。

    申不亥未答話，直接讓侍從將匣子示與眾人觀看。眾人探頭望去，只見厚厚的寒冰上立著一株鮮紅的草，不知為何物，不由面面相覷。

    “這是……紅茵？！”吳懈不敢相信真能親眼見到這相傳已絕跡的藥草。

    “正是?！鄙瓴缓タ隙怂?，不過眾人還是不知該物有何奇特之處，刑部尚書房明直接問出了眾人的疑惑。

    “記載，紅茵喜寒，長于寒潭或雪山之巔，輔之明錢和紫芃可以延年益壽，不過若是單用則帶有毒性，可致人身體短期內精氣虧損。如此很多人為了續命或長壽，派人四處尋紅茵和紫芃。不過遺憾的是不單單是紅茵，就連紫芃都幾乎絕跡?！毕肫鹉切榱藞棠疃装自崴偷舻男悦?，吳懈頗為感慨，“申相能得此物倒是機緣?！?/br>
    經過這小小的插曲，壽宴繼續，賓主盡歡。不過在宴后申府的高墻差點被人踏破就是后話了。

    讓申府意想不到的是，讓他們頭痛的不是應付那幫江湖“朋友”，永樂帝突然病重才真的讓其成了眾矢之地，只因永樂帝的病癥疑似食用了紅茵。

    眾所周知的是申相有一株紅茵，不過單單這樣也沒什么，一來皇上是否是中了紅茵還不明了，再者這紅茵雖稀少卻也并不能斷定僅有申府有。

    正所謂世間最怕“有心人”，甚至有人將其與前宰相的病癥聯系起來，說是與皇上的病癥一樣，這么說來，前宰相病逝后，繼他登上相位并與持有紅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