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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軍國支計。 在要事上,阿灰向來頗有見解,心中自有丘壑,亦非揣著明白裝糊涂之人。雖好清談,卻又循循守禮,在實務上絕不含糊。在成去非看來,阿灰位列“江左八俊”,自是名副其實。 “西北邊關,自我朝立國以來,便存隱患。疥癬之疾,終變朝廷心腹之憂。這幾年,西北災情不斷,局勢漸重。不知諸位是否留意,就是江左,未及入冬,便冷得出奇,如此一來,胡人更為猖獗,動作頻繁,前線費錢糧亦愈多,信上所言,也在意料之中?!?/br> 顧曙徐徐道來,絲絲入扣,成去非聽得專注,這一點,阿灰竟同自己留心到一處去了。 “軍費向來是朝廷支出的大頭,朝廷的戍邊策略,不可謂不長遠,戰車開到哪里,就在哪里種田,不過,弓箭、馬糧、軍餉、撫恤這些,不能單靠邊民的屯田,歷朝歷代,能打得起仗的,都無一不是國庫充盈之時,即便國庫有錢,也不能沒完沒了地折騰。曙曾細算過一筆賬,前線一個士兵,后頭就得有五個百姓來供養。西北邊關之事,需從長計議,眼下,國庫再不濟,也必要解其燃眉之急,誠如將軍所言,恐人心思變焉?!?/br> 這幾人卻不以為然,阿灰說了半日,仍不過是想著自國庫撥款撥糧罷了,既如此簡單打發了西北,又何須興師動眾,大雨天的還要召齊他們幾個,此事阿灰同大公子商議便可定了主意不是? “不過建康災情未除,老百姓至少得熬過這一冬,下官有一不得已之計,還請尚書令定奪?!鳖櫴镏t謙頷首,頓了片刻,才道: “江左登記在冊的富商不在少數,可為大用,當然,名目是自天子出,一解西北之困,二增朝廷聲望,以安人心?!?/br> 這是明目張膽搶到商人頭上來了,眾人不傻,當下都聽出其中玄機,不過,只要不是搶到自己頭上,一切都可商議,便連連附議,直道阿灰是一舉兩得之法。 “另佐他法補之,凡前線將士,家里予以免租免稅,雙管齊下,先把這次危機解決了,再圖謀長遠之計?!鳖櫴锊痪o不慢收了尾,卻聽得眾人心中只贊其機敏有道。 國庫空虛,又逢著天災,只能掠之于商,成去非固然知道這法子陰毒,但西北事體緊迫,也只能將就行事,倘朝廷真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國祚安能長久? 眾人又商議一陣,只待朝會奏報,天子首肯,中書省擬旨,底下府衙各司其職,照辦下去即可。 自尚書臺出來,已是丑時。出了御道,四下萬戶千門皆寂寂,夜雨打濕朝衣,成去非并未急著上車,而是同虞歸塵一起走了一段。 “阿灰此計,只可行一時,我本是不贊同的,卻也無法?!背扇シ强諊@一聲,滿是無奈,目中閃著徹骨的寒意。 長遠之道,尚是水中月鏡中花,自然不得不用權宜之計。 他這般喟嘆,虞歸塵心頭也微微覺得難過,把方才未當眾人面說的話,此刻悉數提了出來: “你此前曾想過建‘防秋’之制,如今看,實在難行,仍不過錢糧兵馬人丁諸事,不過,你看,讓河朔參與到防秋中來,如何?” 河朔大地,兵強馬壯,自成系統,幽州軍紀律嚴明,彪悍驍勇,絕非建康能比。 “李叢禮那只老狐貍,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防秋所耗,他焉能不清楚?屆時,再趁勢獅子大開口,敲詐朝廷,反受其害?!背扇シ悄X中頓時浮現出李叢禮那雙精明異常的眼睛,很快否決此項提議。 “他能老老實實呆河朔,不給建康添亂,在他一畝三分地上愛怎樣就怎樣,建康管不到他頭上?!?/br> 河朔尊建康朝廷,不過是面子上的事,雙方心知肚明,至于當今母儀天下的……成去非忽想到這一層,不由同虞歸塵碰了碰目光。 似乎也未嘗不可,李叢禮忽同建康交好,不過是因為河朔李盧之爭已放到明面上來,當日并州之事,便是最好的佐證。建康鞭長莫及,任由兩大世家明槍暗箭爭地盤,河朔尚武,胡化嚴重,朝廷從來只象征性任命官員,不過是政令自天子出,名正言順罷了。 既是名正言順,便可為著手點。 要置河朔安于這面子上的臣服,不過亦是保持平衡之道,成去非想起父親的話,自然又念及西北同范陽盧氏交好的叔父,心中思緒漸清,便仍回到正題上: “國庫之空,才是癥結所在。既不是一日兩日空下去的,自然不會一日兩日就能滿了?!?/br> 他早從度支部查了相關存檔,自祖皇帝以來,人口登記造冊數,以及田畝稅收,皆只見其減,不見其增,照理說,祖皇帝創業始,天下未定,同今天不可同日而語,可一切竟朝反著去的,豈不荒謬? 如今,連軍情之急,都這般逼人,再想到夏日澇災,成去非的目光徹底沉入夜色中去了。 回到府上第一件事,便是準備細讀王朗那兩卷文稿,算算時辰,猜琬寧應安置了,不想過木葉閣時,見窗子竟還透著光,便舉步而入。 外室四兒歪在榻上正睡得沉,成去非落腳很輕,往書案處探了一眼,正瞧見琬寧以手支頤,昏昏欲睡,卻仍強撐著不倒,燭臺盡在咫尺,他真怕引得一場火,燒掉王朗一生心血,屆時就是到王公明墳頭,自己都無半點顏面。 他先把那燭臺緩緩移到另一處,才輕輕把琬寧推醒:“困了便歇息吧?!?/br> 琬寧睡眼惺忪,抬眸的剎那仍是混沌的,等看清是他,頓時睡意全無,一下清醒了。 成去非目光在她身上略略一轉,也未做聲,只收拾手底文稿,琬寧不知此刻是幾時,柔聲道: “已經整理好了?!?/br> 竟這般利索,倒替他省了功夫,成去非低笑一聲:“你合該生為男子,女兒身可惜了?!?/br> 琬寧卻并不喜聽這種話,不由悶悶說道:“我不要生為男子?!?/br> 她罕見的那點倔意再次顯露出來,半垂著面,微微上翹的嘴角,正被成去非瞧得一清二楚,饒是道出略帶情緒的一句話,可仍是那朵弱不勝衣的花,不堪一擊。 成去非腹底的火蹭蹭直往上竄,伸手便扯她入懷,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把,一壁咬著她小巧的耳垂,一只手早滑進她領口放肆游弋起來:“這會剮你且嫌無rou,你給我好生養著,待我閑下來,再好好謝你……” 第81章 “謝”字被他刻意往重里咬了幾分, 柔軟的女體就在他懷中,無意“嚶嚀”一聲,好似受到驚嚇的小獸胡亂推搡著,成去非鉗緊了她, 隔著褻衣,握住那尚不能盈掌的豐腴——遠比這具身子來得更為柔軟可感, 少女干凈的味道瞬間淹沒了他整個人。 俯首便可見她纖長的脖頸, 他唇角依舊壓著遲遲不肯泄出的一聲喘息,眼前這朵花, 大可折去做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