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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不到了,似乎只是自己被這環境感染產生的錯覺。洛玄沒有在意,禮貌地作了一揖道:“夫人,讓我替你夫君診治一下吧。放心,不收診金的?!?/br>“多、多謝!”女子聽了,用臟兮兮的袖口擦了擦眼淚,臉上污漬就著淚水越抹越多,忽的就笑了出來,破涕為笑地拜謝道,“多謝這位公子,有勞了?!?/br>說著,又忙給洛玄讓出了一塊地,自己往后方挪了半步,殷切地望著。殿里實在太過昏暗,洛玄從袖中取出一張符捏在手指,那符“咻”的燃起一團火焰,照亮了這殿中一隅,這光亮雖然微小,在暗處待久了竟覺得直晃眼。他背對著那女子,沒有看到對方在符燃起的剎那忽然冷下的眼神,火光搖曳,映得那張臉忽明忽暗,原本還算可人的臉蛋面無表情,直勾勾地望著洛玄,甚至有些猙獰。洛玄慢慢蹲下身,抬手想掀起覆在那人身上的干草,指尖方觸到邊緣,另一手卻疾風般向后探去,反手握住身后女子的手腕。這一握捏得很緊,對方的表情立刻便疼痛得扭曲起來,驚呼出聲,同時又無辜地睜大了眼,好像不知道為何洛玄突然發難。那層干草已經被洛玄電光石火間掀起了大半,空氣中腐臭的氣味一下子濃到了頂點。燃著的符從手中飄忽到地上,火焰跳了兩下,照出了干草覆蓋之下的那個東西——哪里是什么人,分明是一具已經腐爛了小半的男尸!那尸體身上的衣物有些破敗,從款式不難看出是壽衣,這人八成是倒了血霉被人從棺材里給刨出來的。露在衣物之外的皮膚干黃發青,手掌、腳腕等rou眼可見的地方已然開始腐爛,露出森森白骨,絲絲腐rou要掉不掉地粘在上面,骨rou間甚至有幾只蛆蟲在緩緩蠕動著,視覺的沖擊混合著濃烈的腐臭之氣,著實令人作嘔。男尸的頭部尚被那堆干草遮擋住,也不知是個什么情狀,但想必不會比身子的慘狀好多少。“守著一具半腐的男尸大半夜,還演了這么一出伉儷情深的戲碼,呵,姑娘真是好興致啊?!甭逍媲靶稳葶俱驳呐?,目光明明,嘴角含笑,心想演戲演到這地步也真算是用心良苦,差點兒就被騙了去,只是不知她想得到什么呢。“你干什么?你放開!”那女子掙扎起來,眼神中殺意陡生,另一手倏的抬起,又被洛玄揮手截下捏在指間。女子這只手里,不知從哪竟是掏出了張符,光是看上面符文的筆鋒就有種撲面而來的邪戾之氣。女子兩手都被洛玄擒住,反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忽的扯起,詭譎一笑。洛玄還未反應過來什么意思,只聽身后非人的咆哮聲暴起,那背后的男尸竟是朝著他不設防備的后腦襲了過來。洛玄這才想起,一時間忘了方才這男尸是發出過吼叫的,這是具兇尸!然而,女子的笑容下一刻便轉為了怒意。一把折扇攜著狠厲的靈力利刃般擦著洛玄身側而過,在黑暗中留下虛虛一條銀線似的光路,直直插入男尸張大怒吼的口中,吼叫聲立刻便被卡回了喉嚨里,變成了可憐的咕嚕。那折扇又忽的展開,半腐的腦袋瞬間就化為碎塊,腦漿腥臭粘稠,撒了滿地。失去了頭顱的男尸一時間懵住了,似乎找不準方向,原地轉了半圈。白澄人已經緊跟著閃身上前,嫻熟地驅起折扇,靈光流轉中剎那便將那兇尸切成了數斷。斷肢掉落在地上垂死掙扎地痙攣了兩下,一動不動了。那女子見自己的兇尸被毀,先是震怒,瞥見這閃現的白色身影,又望著鏤花銀扇愣了一下,竟是低下頭桀桀地笑出聲,在空蕩的殿內分外靈異。她面露譏諷,嗤道:“銀扇‘奈何’,我當是誰……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喲喂~這不是仙門恥辱,白澄白公子嗎?”聽到這種評價,白澄神色不變,自顧自地將折扇從那堆穢物中拾起,雖然它質地奇特并未染上污穢,還是從袖中掏出一塊絹布仔細地擦了擦。倒是洛玄聽了這話下意識地朝白澄看了一眼,這一瞥被那女子瞧見了,嘴角笑意更濃,自以為是地補充道:“看你那道貌岸然的樣子,莫不是這位小道長還不知道你干過些什么吧?”“也是,看這小道長涉世未深、正氣凜然,呵,要是知道了怎么會與你為伍?!彼粦押靡獾乩浜叩?,“小道長,你可知你這位朋友做了什么事被仙門正道當成恥辱嗎?”沒人接話,女子昂了昂頭繼續道:“他啊,忘恩負義殺了收養他栽培他的白家滿門。這還不算,這么多年他手上的人命怕是這間廟都塞不下!”話音未落,女子忽地抬起腳向洛玄膝蓋猛踹過去,同時裙底“嗖”地飛出道黑影直撲洛玄下盤,仔細一看竟是只雙眼發紅的老鼠。白澄嫌棄地冷笑一聲,隨手將那用過的絹子朝那老鼠一丟。分明只是薄薄一層絹布,老鼠卻被罩在里面動彈不得,“吱吱”叫了兩下便化為一灘黑水,滋滋有聲。洛玄被這突如其來的陰招逼退一步,那女子立刻掙脫了禁錮,朝后方騰起,在空中仍不忘朝白澄譏笑道:“最見不得你這種人,做出那副嫌棄的樣子是給誰看?自己還不也是個邪魔歪……呃!”下一秒,她就被白澄凌空掐住了脖子,甚至根本沒看清這人是何時移動的。白澄身量比她高上許多,直將她提得雙腳騰空,呼吸困難。那女子一張花臉漲得通紅,仍嘶著嗓子瘋了般狂笑道:“你、你殺了那么多仙門正道,嘿嘿嘿嘿嘿嘿嘿……殺膩了,終于要向同道中人下手了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尖銳的聲音戛然而止。白澄五指收緊,將那身軀狠狠地摜在了地上,臉色難得出現了不悅,俊逸的面龐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對方,冷峻森然,緩緩道:“閉嘴?!?/br>石板鋪成的地面應聲裂開了數條縫,地上那人脖子已經歪到了一邊,手腳抽動幾下就再沒了聲息,猶瞪著一雙眼似是還不明白一切是怎么發生的,嘴角尚掛著那詭譎的笑容,仿若一個真的女鬼。洛玄也沒想到白澄下手如此狠絕,竟就這么要了這人性命。耳邊尚回蕩著那女子死前的狂笑,狀若癲狂。也或許那女子修邪道早已走火入魔,瘋癲了。從洛玄與那人對峙起,大灰一直在門外低吼著,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又像是顧忌什么般,進不得門。這女子一斷氣,它才沖破屏障撲了進來,一陣亂嗅。沒人理會大灰。洛玄對著白澄的背影張了張口,卻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此時大殿后方傳來大灰的叫聲,有些急切,洛玄想了想,便又燃起一張符往殿內深處走去,探入那神像背后未知的暗處。火光照亮的那一刻,洛玄的頭皮直接炸了開,毛骨悚然。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