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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又是幾輪你來我往,倏的,天心道人老當益壯、氣吞山河的怒吼從林子邊上傳了過來,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洛玄本還在負隅頑抗,這一聲吼直震得他心肝一抖,稍不留神手里的劍就被對方挑飛了去,“唰”的插進那泥土中,猶在微微顫動。“你輸了?!卑壮温龡l斯理地收劍入鞘,評價道,“但這個年紀如此,很厲害?!?/br>繼而走過去拔出那劍,偏過頭看著洛玄望向林子外緣、緊張得小臉微紅身體繃直的樣子,不由笑道:“看來你真的是怕你師父的?!?/br>洛玄撇了他一眼,珉了抿嘴,不做聲。天心道人眨眼間就到了二人跟前,身后稀稀拉拉跟著幾個看熱鬧的人,白晏也被兒子哭鬧著拽了過來。白元抽抽噎噎地指了指劍又指了指一旁心虛的洛玄,梨花帶雨,一臉委屈。白澄忙走了過去,將那劍輕輕遞還與他,又是細聲安慰了幾句,終是逗得這哭花了臉的孩子破涕為笑。那邊洛玄見著師父,討好地站成了一棵筆直的樹,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笑容小心翼翼著誠懇道:“師父,十三知錯了?!?/br>天心道人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后趕到的葉嵐大概看出了事情始末,對白家主連連道歉。白晏就是再寵自己的兒子,自然不會在這種場合跟個孩子過意不去,便寬宏大量地笑道:“沒事沒事,小孩子玩鬧,不打緊,你們也不要太放在心上?!?/br>一群人皮笑rou不笑地尬聊了一陣,見天色晚了,白家主招呼著所有人回了仙府。是夜,又是一頓款待,直教洛玄懷疑這鎏月宴若是再續上兩天可以把白家吃垮了。翌日返程。果不其然,一回到觀里洛玄就被下令罰抄十來遍道德經,禁足一個月。洛玄哭喪著臉把自己關在屋里,只覺得這胡鬧了一回的代價有點大了。復又想了想這兩日過得已是足夠放肆舒爽,也……還算值得?挑燈夜抄得昏昏欲睡,毛筆不小心倒了個兒把自己糊成了花臉貓,洛玄才在這半夢半醒之際死撐著眼皮忽的想起:打鬧了兩天,竟是沒問那白家哥哥叫什么名字。作者有話要說:下面切回進行時咯然后我的存稿用光了哈哈哈哈哈哈到三月底都要復習考試,以后裸更速度不保證各位見諒啦第18章鬼廟其一“九年前……鎏月宴?”洛玄念叨了幾遍,腦袋先是剎那的空白,接著“咦”了一聲嘟噥道:“唔……好像是有過這么一回事?!?/br>搜腸刮肚地將那九年前已蒙了一層霧的片段翻出來細細搜羅了好一陣,洛玄疑惑地抬頭望進那雙含著笑的眼。這雙眸子的主人正靜靜地凝視著自己,神情是淡淡的,瞳色也是淡淡的,在月下顯得愈發通透,將籠在月色下滿臉迷茫的洛玄也給深深地印了進去。“這樣都想不起來可是有點兒傷人了?!卑壮未鬼?,露出一副傷了心的樣子,邊搖頭邊嘆道,“當初也不知是誰偷偷夜游被我逮個正著,第二天還故意找茬搶了人家孩子的劍讓我去追……”“??!”此言一出,洛玄那不甚清明的記憶被指明了道路,少時那個屋檐下的白衣少年與面前這謫仙般的月下公子終于重疊了起來,他心中訝異,不禁靠近了幾步想把這人的臉孔再看個仔細。那少年時的白澄最多算是清秀,誰曾想一別九年,少年的五官骨骼長開了,這張臉竟越發驚為天人。而洛玄本就臉盲,彼時還年幼,縱使知道白澄姓白,但在今夜之前真的完全沒往那個人想過。“還記得那時候我救了你,你說要以身相許……看樣子也是要不認賬咯?!逼圬撀逍洃洸磺?,白澄一本正經地開始了胡編亂造,撒起謊來也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樣子,若不是看見那微彎的眼眸,真是真假難辨。洛玄這會兒湊得極近,幾乎能感覺到對方唇齒間溫熱的吐息,那透徹明晰的粽瞳就在眼前,連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根根分明。聽了這沒羞沒臊的話,耳根微熱,忙后退了一步,辯道:“你胡說,我怎么可能……”而這句話卻是沒底氣的,他是真記不清當年細節,白澄救了他是不假,但自己應該……沒可能說出那種話吧?不管有沒有,不記得就是沒有。洛玄認真地內心掙扎了片刻,不打算給對方機會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問道:“你是當年那個,嗯,白家……哥哥?”白澄點頭,又佯作悲切地搖了搖頭,嘴角泛著淺笑:“當年竟然連我叫什么名字都沒過問,寒心寒心……”說著,便負手向前走去,打開折扇輕搖兩下,步伐輕慢透著愉悅,徐徐微風輕拂起他垂在耳邊的發梢。明明是個面臨餐風露宿境地的人,看上去卻好似夜間閑游的紈绔公子哥,瀟灑恣意得很。大灰眨著一雙幽幽綠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嗷嗚一聲屁顛屁顛跟上了前。山郊小路雜木叢生,一縷枝葉過于低垂,擋住了前路。白澄信手抬起折扇將它輕輕撩起,回頭看了眼還傻站在原地的洛玄,問道:“你不過來?”洛玄邁了一步,定定地看著那折扇,復又低下頭望了眼白澄那雙在山路走了幾個鐘頭仍一塵不染的潔白靴子,一個念頭忽然升起,遲疑道:“去年杏花開時,王都旁的山郊,是不是你?”白澄愣了愣,有些意外,輕笑道:“你可算想起來了?!?/br>是了,那日洛玄祭拜母后,心里難受得緊,跪了半日。中途一個不速之客誤闖了進來,也是這般白衣折扇,溫文爾雅。白澄是知道洛玄是前朝三皇子的,怕就是看到了墓碑上蕭柔的名字認出了他。難怪……這么一說,有些事情便立刻想通了。這番救回白澄后,他一直覺得這人態度的轉變未免快了些,分明一開始執劍相向、警惕得很,卻很快自顧自的反客為主了般,讓人起疑。原來,是認出了他。白澄猶在舉著樹枝,等待他過去。在這漂泊無依之際忽認舊識,親切、溫暖、懷念……種種情愫在洛玄心底滋生開,一時間感慨萬千,又旁生喜悅。走上前的腳步,也輕快了些。*離村的第一夜,二人一獸磨磨唧唧地行了半宿,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便草草尋了個破廟打算暫住一晚。這廟規模不算小,卻當真破得很,藏在黑夜里婆娑的樹影中有些陰氣森森,活脫脫一個鬼廟。該是有年頭沒人打理了,四周雜草長到了人腰那么高,正門口上方掛著個牌匾,已經半垂了下來,覆滿了灰塵,字跡模糊。二人面前那勉強稱作“門”的兩扇木板半開半掩著,搖搖欲墜,稍有風吹過便“吱呀”有聲,可以透過門縫望見里面黑黢黢的一片,而正上方屋檐漏進的半縷月光恰巧照著了破廟中央的神像。應該是個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