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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導致他們的生活每況愈下,現在你要利用他們來實現你的野心,我無話可說。但是我覺得你至少應該來看看這些為了你犧牲的人是什么樣子的,他們過著什么樣的生活?!?/br>他走過去爬上一道梯子打開天窗,白色的天光從頭頂落下來,地下室顯現出他原來的樣子。赫瓦賈目光一震,屋內四壁由整齊排列的火箭筒,黑洞洞的炮口統一而深沉地看著他。阿卡季從梯子上跳下來,將門踢上,兩架毒刺炮口一轉,正對赫瓦賈。他只需要觸發一個扳機,這一屋子的炮火能把赫瓦賈轟成渣子。“請君入甕?!焙胀哔Z臉色深沉,“你進步了,阿卡季?!?/br>阿卡季的手輕輕搭在毒刺上,“你最好別動,這里一共三十架火箭筒可不是擺著看的?!?/br>赫瓦賈神情冷峻,“殺了我你就真的回不了蘇聯了?!?/br>“那又怎么樣?我呆在你這兒就有希望嗎?”赫瓦賈一言不發,不自覺握緊了拳頭。阿卡季并腿坐在毒刺的炮架上,晃蕩著腿,顯得天真無邪。兩人僵持著他倏忽大笑,“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你看看你的臉,和炮灰一樣哈哈哈哈……”赫瓦賈的臉色很好看。“嚇到了吧?沒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我不打算對你怎么樣,真的?!彼f,“看著挺嚇人的,但是都沒裝彈的,你放心,不要怕?!彼ξ負е约旱耐米?,“每個來我這里的人我都拿這些玩意兒嚇嚇他,想不到你也被嚇到了哈哈哈哈......”赫瓦賈說,“說吧,你還想做什么?”“沒什么,就想看看你會有什么樣的反應?!卑⒖緭芰藫茴^發,“我還以為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磥硪策€算是正常人?!?/br>“我當然會有害怕的東西?!?/br>阿卡季點點頭,“我想說,你看,當你自己被炮火圍剿的時候,你能明顯感覺到那種緊張感和恐懼,你覺得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剛才那一秒鐘里你可能盤算了各種各樣逃生和獲救的方法和可能性,每一種方法你都估算它們的成功率,并且安慰自己要鎮定,要有耐心。是不是?我沒有打算說服你,我知道你不太可能被說服?!?/br>他從毒刺上跳下來,走到他身前,低聲說,“我想讓你體會一下,這些即將被你利用上戰場的人們,他們面對蘇聯人和納吉布拉的士兵圍剿的時候,就是你剛才那樣的感受,他們的害怕、恐懼、求生意志和你剛才一樣強烈,甚至更強。但他們愿意為了克服這樣的恐懼站出來走上戰場,不是為了權利和財富,是為了原本就應該屬于他們的家園和親人?!?/br>赫瓦賈低下頭來,吻在他冰涼的唇瓣上,阻止他繼續再說下去。阿卡季被迫承受了這個溫柔的親吻。赫瓦賈撫摸他額前的頭發,“我不知道你原來還有這樣好的口才??磥砦易屇闳ズ褪盎恼邔邮钦_的決定?!彼陨噪x開了幾步,“我相信你能很好地完成你的工作。等你做完了這次工作,我會給你一個獎勵,獎勵的內容你可以開條件?!?/br>阿卡季并沒有心動。赫瓦賈徑自往外面走,“走吧,我們回家了?!?/br>阿卡季說,“我的家在明斯克?!?/br>赫瓦賈轉身微笑,“你現在的家在阿富汗,親愛的,你要習慣,以后你的家也在這里。我們應該回去了,再晚就要錯過晚飯了?!?/br>阿卡季沒有動,他問,“赫瓦賈,為什么是我?”第十七章“為什么是我?”1979年12月,從列寧格勒出發到喀布爾的火車沿途經過蘇聯國境,雪下得很大,白茫茫的林道兩岸積雪深厚,灰綠色的鐵軌從狹窄的宛如戰壕般的雪墻間拐下,前方陡然變得開闊,車里的士兵們能看到不遠處的東方之地,紅日站在平原上的正中處,像是車站上的指揮燈渾圓通透。阿卡季是第一批隨軍到達阿富汗的書記官。他原來在喀布爾總參部的小辦公室和謀殺阿富汗總書記阿明行動的總指揮官辦公室只有一墻之隔。那個時候,蘇聯最高將領們每天都到那間辦公室里開會。他一開始是個看門的,他的工作是記錄每一次開會的時間和參會人員。但他還不能進那間會議室里旁聽記錄,總指揮官的貼身秘書才能進去做會議紀要。總參部里第一批書記官不乏非富即貴的家族子弟,阿卡季混在這群人中間有點格格不入,他出色的相貌是一個好處,讓他容易被人關注。那時候幾位將軍都知道總指揮官門口這個漂亮的小男孩兒,偵查處處長用巴德?舒爾伯格的話形容他——“油頭粉面、神采奕奕,好像二流肖像畫里的美男子一樣?!?/br>因為這句話阿卡季在總參部有時候遭人嘲笑,那些“貴人們”的貼身小廝私下里都叫他“二流美男”,可見當時蘇軍內部對背景出身的看重。那時人們信奉的是——不是一流的,就是下流的。阿卡季即使美貌,終究不入流,也不會受到重用,他和總指揮辦公室的那道墻永遠都立在那里,跨不過去。阿明被刺身亡不久,卡爾邁勒上任。阿卡季隨總參謀長出席卡爾邁勒上任的慶祝晚宴。他當時的職責是記下所有的與會人員,跟在總參謀長身后提醒他誰是誰。晚宴上洋溢著勝利者們的歡快氣氛,總參謀長被漂亮的阿富汗外交部部長秘書纏著沒辦法脫身。阿卡季偷空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他碰到一位年輕的紳士,一時間竟然沒想起來他叫什么。“是因為我運氣不好,正巧被你挑上?還是你有備而來?”年輕的紳士叫赫瓦賈?穆爾岑,一位來自阿富汗南部的軍官。他笑容親切溫和,說起話來春風化雨,聽者無不沉浸在他迷人的風度下。他邀請阿卡季抽煙,兩人端著阿富汗自制的葡萄酒聊起來。談論中他們說到卡爾邁勒這個人,兩人意見相當,都覺得卡爾邁勒粗魯無趣,并不是個當最高領導人。赫瓦賈流利的俄語讓阿卡季印象相當好,臨走前他留下了一張便簽,上面有他的名字和電話。1980年4月,蘇軍展開第二次大規模攻勢前夕,陸軍最高總司令帕夫洛夫斯基在總參部召開統戰會議,列席人員多達三十五位。會議召開前,所有人員在門口登記姓名入場,并將羈押證件。第二天早上,這份會議人員記錄名單就出現在了赫瓦賈的辦公室里。阿卡季戰戰兢兢給赫瓦賈打電話,他說我害怕,我會遭報應的,赫瓦賈對他說我愛你,如果你受罰我情愿和你一起死。蘇軍第二次攻勢失敗,同年六月第三次攻勢仍然失敗,被迫停止全面進攻,改變戰術。這個時候阿卡季沉迷在了赫瓦賈展開的如玫瑰色夢幻般的愛情里。1982年5月,蘇軍集結兩萬進攻潘杰希爾,喀布爾駐軍基地空蕩而寂寥,午飯過后,阿卡季走出了總參部大樓所在的院落,他和值班勤務兵說去買包煙。赫瓦賈就在對街不到五百米的地方等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