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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驚醒過來。縱然是把泥塑雕像周圍的粗布帷幕全部扯下來裹在身上,慕江陵還是冷,睡著睡著,一個寒顫就把自己嚇醒了。就這么反反復復醒醒睡睡,應辰望了望破墻外邊的雨,忽然低低嗤笑一聲,站起來,不客氣的在他膝蓋上踢了一腳。“嘶——”慕江陵這下徹底醒了,疼得直抽冷氣,用略微嘶啞的嗓音抱怨道,“你……禽獸啊……”“過來?!?/br>慕江陵揉揉眼,從一堆粗布帷幕當中抬起頭來:“???”應辰抱著手臂,冷傲的沖自己之前呆的那個角落一揚下巴。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慕江陵雖然看不太清楚,但也知道他是讓自己過去,于是一臉迷惑的滾到了角落里,不明所以。緊接著,讓人驚悚的一幕發生了。慕江陵眼睜睜看著他,走過來,挨著坐了下來,然后輕輕的把手放在了自己濕漉漉的頭發上。?????應辰:“別動?!?/br>慕江陵不敢動,一動都不敢動,渾身都僵硬無比,甚至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了他,讓他打算錘爆自己的頭。黑夜里的豎瞳微微發亮,按在頭上的指尖也冰冰涼涼。慕江陵忽然感覺到,冰冷的濕意開始一股腦兒朝頭上涌,發絲間被風吹拂的寒冷也慢慢消失,身體終于感受到了一絲微弱的暖意。他像只貓兒似的乖巧的縮在角落里,裹著塊破舊粗布,垂著腦袋,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卻不住的往這邊瞧。應辰手指輕微抽了一下,不動聲色的摸了一把柔軟的發絲,隨即收回手,淡聲道:“好了?!?/br>慕江陵好奇道:“你做了什么?”應辰不作聲,只把手心攤開給他看。模模糊糊可以看見是一個球狀的東西。慕江陵伸手戳了一下,濕濕涼涼的,驚訝道:“水?”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和頭發,竟然是干的。慕江陵眨眨眼:“你……”應辰不耐道:“閉嘴?!?/br>慕江陵:“那……”應辰:“加餐?!?/br>慕江陵:“唔,好?!?/br>他沒有馬上睡著,又悄悄盯了一會應辰黑暗中的側臉輪廓,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這一次,睡得甚是安穩。等他睡醒,已經快中午了。慕江陵呆滯的望著一屋子上竄下跳的山雞,再望望倚在門邊的應辰:“你這是把整座山的野山雞都抓來了嗎?”“加餐?!?/br>“……”小破廟外升起了一堆火,下邊埋著兩只倒霉的野山雞。當然,其余全被放走了。慕江陵拿著根樹枝撥了撥火堆,好讓它燃得再旺些,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應辰抬了抬眼皮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慕江陵這才想起,自己體內有他的血,想找人那還不是心念一轉的事情。他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那個……昨天,多謝了?!?/br>應辰很冷漠:“哦?!?/br>慕江陵:“……”這人怎么油鹽不進?好歹昨天也患難與共……雖然是單方面的,態度不能軟和一點嗎?慕江陵有一下沒一下的撥著火堆,冥思苦想,決定夸他幾句,試試能不能打開這回答從不超過十個字的僵局。慕江陵:“昨天那個術法真是聞所未聞,我走了這么多地方都不曾見過,莫非是蛇人一族的獨門秘技?”應辰抬起頭:“蛇人?”慕江陵見他難得有如此“熱情”的反應,不由一喜,麻溜的就順著說下去了:“苗疆離嶺南不遠吧?丹霞山在嶺南,到時候可以順道去……”后面半句突然被掐掉了。應辰手腕上的瑪瑙細鐲叮鈴叮鈴輕響起來,他慢慢靠過來,神色雖然一如既往的淡淡,眼中的不悅卻是非常明顯:“蛇人?”他伸手扣住慕江陵的下巴,重復道:“蛇人?”慕江陵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飛速爬了起來。能讓這個家伙一連重復三遍的詞,用手指頭想想都知道有哪里不對了?。?!明明不能對自己下殺手,為什么自己總能時不時感受到死亡的威脅??????第8章朋友慕江陵咽了口唾沫,瞪著他,沒敢吱聲:“?”應辰一字一頓道:“我不是蛇人?!?/br>琥珀色的眸子泛起淡淡的光芒,透著睥睨眾生的威壓,竟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他道:“我是神?!?/br>我是神。清清楚楚的三個字。那眼神明明白白告訴自己,這不是玩笑。慕江陵張了張口,半個字也吐不出來。他有些輕微的暈眩,仿佛墜入水中,面前飄過一串輕盈虛渺的氣泡,扭曲了視線。他指尖冰涼,瞳孔收縮,無比艱澀道:“你是……神?”慕江陵忽然覺得可笑,自己這些日子的作為在他面前豈不是如同跳梁小丑一般?“你是什么神?”自己竟然還能冷靜的和他說話,大約是瘋了。“興云致雨之神?!?/br>慕江陵愣了愣,腦海中閃電般的劃過一則上古神話傳說,緊接著豁然明朗起來:“你,你是——應龍!”龍五百年為角龍,角龍千年為應龍。應龍畫地通流泉,乃興云致雨之神。應辰反倒意外了:“你知道?”慕江陵驀然激動:“……真,真的是???”他又很快平靜下來。一個相似的傳說而已。在這個世界,他又不是沒有聽過莊周夢蝶之類的故事,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慕江陵:“你為什么會在凡間?”應辰額上青筋凸起,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我回不去了?!?/br>慕江陵被掐的直翻白眼,心里尋思著得給他治一治這動不動就愛掐人的毛病。心念急轉間,記憶深處,落在那書頁上的寥寥數語漸漸清晰起來。:“大荒東北隅中,有山名曰兇犁土丘。應龍處南極,殺蚩尤與夸父,不得復上,故下數旱。旱而為應龍之狀,乃得大雨。應辰手腕上的細鐲越響越兇,耳朵上細長的瑪瑙墜子也開始搖晃。奇異的感覺在經脈和丹田處蠢蠢欲動,終于在某一時刻驟然爆發開來。應辰像是碰了燙手山芋般猛地甩開了他,死死握住手腕,喘著氣,那手勁大得讓人忍不住擔憂他會不會把自己的手腕捏碎。慕江陵死里逃生,驚魂未定,喃喃道:“莫非……你還有龍翼?”若當真與傳說別無二致,應龍的那一雙翅膀,被夸父的血污染,再也無法振翅直上九萬里,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被永遠的困縛在大地之上。應辰緩緩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