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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叨地感慨著,將孩子帶去清洗了。 竹苓候在一旁,總算撈著機會說話:“先生,督公來了?!?/br> 莫曉心頭一喜:“他什么時候到的?” “到了有一陣了?!?/br> 莫曉匆匆向里走,才繞過屏門就見芮云常坐在堂里。 真見到他了,她反而不知該說什么好,也只是平平淡淡道一句:“你來了?” 芮云?!班拧绷艘宦?。 莫曉道:“我去過你家了?!?/br> 他輕點一下頭:“我知道?!?/br> “你先回去過了啊……”莫曉恍然,接著又道,“我回來路上遇到個孩子,他餓壞了,身上還帶著傷……” 芮云常聽見她在外頭與董媽的對話,已經知道她回來路上遇到了什么事,卻沒打斷她,只是望著她,聽她不停地說,嘴角漸漸浮上一抹淺笑。 莫曉不禁也笑了:“你等等我,那孩子腿上的傷只是初步處理了一下,還要縫合。啊,對了,你用過飯沒有?” 芮云常微笑道:“用過了。今晚我不走?!?/br> - 莫曉去診室準備手術時,芮云常走到曉春堂外,一名干事從暗影中走出來。 芮云常低聲道:“去燈草胡同的人可以回來了?!?/br> 干事領命而去。 - 不一會兒,董媽把那孩子帶來診室,僮兒的衣裳給他穿都嫌太寬長,看著空蕩蕩的,過長的衣袖褲腳都卷起來了,鞋子也偏大,只能拖著走。 董媽替他清洗時已經問過他名字身世,這孩子爹娘都沒了,在外流浪多年,連自己姓什么也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被喚作小幺。其實就連小幺也只是個排行,是家中最小的孩子,連名字也沒起過,就隨口小幺小幺地叫他。 董媽雙手往小幺腋下一夾,便輕輕松松地把他拎到了手術床上,還感嘆了句:“這孩子可真是夠輕的!” 小幺坐在床邊,略顯驚懼地望了眼一旁桌案上的手術用具,又看了眼在外袍上罩著長褂子的莫曉。 莫曉柔聲對他道:“你腿上的傷要縫起來,就像衣裳破了要補一樣,不然就會越破越大,身上的傷口不縫會爛開,會因此丟了命。所以要把它縫好,不讓它再變大?!?/br> 小幺遲疑著點點頭。 莫曉又道:“縫的時候會疼,可是縫好之后傷口慢慢長好就不會再疼了。你怕不怕疼?” 小幺搖搖頭。 莫曉倒了一杯酒給他:“喝了它,就沒那么疼了?!彼昙o太小,又太過瘦弱,且剛剛吃過棗糕,她不敢給他服用麻藥,就只是用酒麻醉。 小幺接過杯子,一口氣喝完,咽下去后卻嗆咳起來,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莫曉讓他躺下,稍微等了會兒,待酒力發作,示意董媽卷起他褲子,按著他的腿,竹苓與石斛在一旁做助手。 讓莫曉意外的是縫合時小幺沒有掙扎,甚至沒怎么動過,只是小聲哼哼著,含糊地叫疼,針尖入rou時會顫抖。 她快手快腳縫完傷口,上藥包扎。 董媽替小幺擦洗時,發現他身上還有各種擦傷與淤青,莫曉便一并把有創口的地方都上了藥。 手術結束后董媽把昏昏欲睡的小幺抱去休息。 兩個僮兒收拾用具,莫曉脫下長褂子,洗完手一回頭,便見芮云常斜倚在門口望著她。 她擦干雙手,朝他走過去。 芮云常握起她兩只手放掌心里暖著,剛做完手術時,她手總是冰涼。 莫曉朝他笑了笑,隨后神色變得鄭重:“我有話和你說?!?/br> 芮云常的笑容亦淡了:“去你屋里說?!?/br> - 兩人回到主屋,白芷剛把水壺洗過,換了新的涼開水。 莫曉讓她退出去,自己先倒了杯水,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從芮府出來就沒顧上喝一口水,嗓子都快干冒煙了。 白芷出去后將外間的門合上。 莫曉放下茶杯,看向芮云常:“阿晨,我們去靈州的時候,你為何要那樣幫我?你到底是何時發現我是女子的?到了今日總能對我說實話了吧?” 芮云常語調平緩,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道:“就是找到莫亦清的那晚,聽莫守蔭說了才知道的?!?/br> 莫曉不解地望著他:“那你為何要那樣做?你又為何非要我跟你回京?” 若是在抵達靈州之前他一直當她是個男子,也就沒有可能對她產生任何感情,何況他們一路上也算不得相處融洽,甚至連友人都算不上的關系,他為何會不惜殺那么多人來保住她? 雖然莫家本身沒有深厚背景,這樣做對他來說并不會帶來太大的麻煩。但有一點她是清楚的,他不是嗜血喜殺之人,若無必要,他不會濫殺。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將她放在一個較為重要的位置了。 之后假馬賊誤把她當做莫亦清綁了她去,被她說服,同意交換人質。 他們那時候還遠離京城,山水阻隔,只要稍有天災變化,不管是大雨、洪水還是山道塌方,或是敵對方再次派人來襲擊,都會導致行程被耽擱,他就有可能趕不及皇上給他的限期。 他手里有真莫亦清,明明是該盡快上路,趕在最后期限之前回京的,他卻留下來找她。 他與她談話,要她跟他回京,她起初以為他是需要她在陳貴妃一案中做人證才用戶籍一事來作交換。但回京后她發現,陳貴妃已經被打入冷宮,而莫亦清也被定罪下獄。審案結案,從頭到尾根本就沒她什么事! 他仍舊給她造了假戶籍,收留她去府中暫住。 這些問題她不是沒有想過,但當時她對他仍抱有戒心,對他也不夠了解,只會在心底暗暗琢磨疑惑。 之后她漸漸開始察覺他對她有點特別的好感,正是想要疏遠他時候,自然更不會去當面問他為什么。 再之后她忙于曉春堂的開設與經營,莫亦清陷害她的事,于她來說又是段想要忘卻的糟心過往,她便將相關的諸般事情都擱于腦后,細節漸漸淡忘了。 直到莫家的事被重提,昨夜她細細回想過往,這疑問便越來越大。 在靈州的時候,他到底是為什么要這樣保她? 芮云常微一遲疑,并未回答,卻反問她道:“你不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