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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低嗓子喊了幾聲,本該在墻外望風接應的小廝卻沒有應答。 他又急又怕,四處找梯子卻找不到,便又朝前院跑,一口氣跑到大門,用力推門,發現門是從外頭鎖上的。 萬籟俱寂中,內院的方向又傳來低沉的嗚咽聲,而此時分明沒有風! 這下白斐敬徹底嚇壞了,沒頭蒼蠅一般在前院瘋狂尋找能逃出去的地方。終于被他找到一處院角,堆著許多雜物,他手腳并用攀爬上去,翻墻而逃! 一路奔回家,白斐敬進了燈光明亮的自家院子,這才沒那么害怕,喘著氣朝里走,卻聽門子“咦?”了一聲。 “二爺……的衣裳?!?/br> 白斐敬剛爬過墻,知道自己衣袍上蹭了灰,當下沒好氣地斥責:“臟就臟了,大驚小怪做什么?” “不是??!”門子指著他后背,神情驚懼地道,“二爺的背后有個手印?!?/br> 白斐敬頓時毛骨悚然,趕緊脫下外袍來看,就見后背上鮮血淋漓的一個掌印,嚇得他尖叫一聲,立即將衣袍扔得遠遠的,大叫:“燒了燒了!趕緊燒了!” 白斐敬當夜就病倒了,在家躺了將近半個月才病愈。 大病愈后,他在家中大做法事,將那宅子里枉死的冤魂都超度了。這之后再沒遇到鬼祟之事,他才漸漸安下心來,只是從此再也不敢接近觀音寺胡同,一定要往這方向去,也必定繞路而行! 正文 第80章晉江獨家 【探監】 北鎮撫司, 詔獄。 不管白天還是黑夜,詔獄中始終暗無天日,陰寒刺骨。 燈火是有的,但也不知是否故意,燈芯比尋常的要細了許多,火光便也微弱得多,只夠勉強看清腳下。 獄吏自然是提著燈,卻只照自個兒身前的路。 施茵茵只能加緊腳步,盡可能地跟緊獄吏的腳步。 也不知彎彎繞繞走了多遠,她剛覺得已經走到監牢的盡頭,前頭應該沒有路了, 真到了盡頭卻又見有一處轉彎。 一忽兒左一忽兒右,經過長長一段空牢房后, 獄吏終于停下了腳步:“就這兒了?!?/br> 施茵茵借燈光朝監房的欄桿內看去, 里面半躺半靠著一具模糊的身影, 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 “承郎……”她試探地輕喚。 “承郎?” 人影動了一下,卻沒其他回應。 “這……對不對???”施茵茵回頭, 眼神疑惑地看向獄吏。 “地方已經給你帶到了,人就是這一個!你有什么要說的就趕緊說!不說就走吧!”獄吏皺眉斥道。 “哎!官爺別生氣, 妾身還有話要說的?!笔┮鹨鸺泵r笑, 從荷包里摸出塊碎銀來塞在獄吏的手心,“還請官爺稍待片刻,這盞燈可否借妾身用一下?!?/br> 獄吏順勢在她的手上捏了一把,收回手靠近燈光仔細看了碎銀的大小成色, 笑了笑收進囊中,把提燈向她遞過來:“說快些??!” 施茵茵接過燈來,轉向監房方向,提高燈籠照亮自己的臉:“承郎?承郎!是我??!茵茵??!” 人影又動了一下,似是極緩慢地轉過頭來,長發蓬亂糾結與胡茬連成一片,在昏暗的光線下,幾乎分辨不清面容。 “茵……茵……?”聲音嘶啞,緊接著一陣咳嗽與氣喘。 施茵茵忍不住含淚,哽咽道:“是我啊,承郎,你竟變成這般模樣了?” 人影笑了一聲,卻比哭還難聽:“在這種鬼地方,你還想我怎生模樣?” 施茵茵心中酸楚,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 莫亦清緩慢地從地上撐爬起來,步履蹣跚地走近欄桿,啞聲道:“你來看我了……” “是……” “茵茵,我求你一件事?!?/br> 施茵茵點點頭:“你說?!?/br> “你能否替我打聽打聽,我家里人……是否全都被抓起來了?我爹,我娘,我弟弟……都判了什么罪,死罪還是徒刑?” 施茵茵眸中閃過不忍之色,輕聲道:“都死了……” “什么?!”莫亦清怒吼一聲,猛地朝她撲去,雙手從欄桿空隙中疾探出去,爪子般抓向她的臉面與脖頸,“你胡說!你心中恨我……恨我沒告訴你一聲就走了??!你不是來看望我的,你是來看我這副落魄倒霉樣的!你騙我對不對?!我都還沒死,他們怎么會死?!” 施茵茵嚇得連退好幾步,后背撞上后面的粗糙磚墻,手中燈籠差點掉地上。 獄吏急忙搶過她手中提燈,小心把燈籠扶穩,以免晃的太厲害把燈燒了。 莫亦清眼看抓不到她,雙手攥著監欄,指甲深深掐入木欄內,滿目血絲惡狠狠地瞪著她,厲聲道:“你騙我!你騙我!你想報復我!讓我傷心難過……” 獄吏掄起短棍,朝他左手就是狠狠一下:“閉嘴!不許高聲喧嘩!” 莫亦清痛叫一聲,縮回監欄后方,卻也不敢再叫,佝僂著身子捂住手,畏懼地偷瞄著獄吏,一付可憐模樣。 施茵茵扶墻站直身子,心仍是怦怦亂跳,她吸口氣定了定神,搖頭道:“我是恨你!你不告而別,棄我于不顧……我怎能不恨你?但我沒騙你?!?/br> 她眸中不禁流露憐憫之色:“你已經……這樣了,我還騙你做什么?” “他們……是怎么死的?”莫亦清不敢再大聲說話,只低聲問她。 “聽說莫家上下因為拒捕反抗,在靈州就被殺了,沒有一個活下來的?!彼砸华q豫后接著道,“呂氏張氏是在京中被捕的,入了教坊,只有柳氏不知所蹤……” “不會,不可能……我爹謹小慎微,娘也是膽怯婦人,我弟弟不及弱冠……東廠去拿人,怎可能會反抗?就連想逃都逃不了的……”莫亦清不愿相信地搖著頭,“你是聽說來的消息,不準,不準的?!?/br> 施茵茵難過道:“我雖不是親眼所見,卻是從……一位大人那兒聽來的消息,確定可靠?!?/br> 莫亦清卻已經不聽她說什么了,口中喃喃道:“都死了……都死了……都怪我……” 燈籠火光忽然閃了閃,獄吏見蠟燭快要燒完,不耐煩起來:“說完了沒有?說完就走吧!” 施茵茵又掏出一小塊碎銀來:“官爺,還請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