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曉接著舉手一比：“八千！我就租了?！?/br>
    芮云常：“……”

    -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后莫曉把租金壓到一萬錢。牙人說這么大的價差，他做不了主, 要再去問東主。莫曉便與他說定，等房東回復, 若是答應便立即簽契書交定金。

    邵望舒見他們談妥, 興高采烈道：“事兒辦完了！咱們一起吃飯去！望仙樓如何？用完飯正好賞上元花燈?！?/br>
    莫曉搖頭：“不去了, 想早點回去?！?/br>
    邵望舒不解道：“這么早回去干嗎？”

    莫曉看了眼芮云常，眼睫半垂, 視線掃過他前胸。

    這人之前還說傷口痛的，也不知哪股子勁兒上來了, 非要一起來看宅子。雖說全靠他挑出不少毛病, 她才能把租金壓得那么低，但她卻更擔心他傷勢惡化。何況今天的天氣也不好，陰冷濕重，他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妥當。

    芮云常瞧見她這一道目光, 不禁眉梢微動。

    她不是自己想早回家，她是顧慮他的傷勢，但又不好意思說出來。若是沒有他在，她定然會答應邵望舒去望仙樓用飯，接著去看燈吧……

    他忽然想起臨出發前，她說的那句“你這樣的大忙人，哪兒敢麻煩你??！”

    她是帶著笑說的，雖是打趣的話，客氣里透著疏遠。

    她更愿意親近邵望舒。有什么事了，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找他幫忙。

    很不甘心啊……

    芮云常一時走了神，沒聽清莫曉與邵望舒后來說了什么，再回過神來，邵望舒勸不了莫曉，轉而開始勸說他了：“已經這個時辰了，再回你府中就太晚了，倒不如順路去望仙樓，用完飯再回去，路上想看燈便看，若是不想看……”

    芮云常簡單吐出一個字：“行?！?/br>
    邵望舒樂了：“那走吧?！背疥剡@位姓芮的朋友也沒有那么難相處嘛！

    莫曉詫異地看了芮云常一眼，今天他的言行舉止真的很古怪，簡直讓她看不懂了。

    她拉起芮云常的手，摸了摸脈門，沒發燒啊……

    芮云常側頭看了她一眼，手掌一翻，將她的手整個握住了，拉著她往前走。

    莫曉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這人今天果然不正常??！

    芮云常直視前方，嘴角卻浮起一抹笑意。

    她的手微涼而柔軟，就是太瘦，可以摸得到纖薄皮膚下的指骨。

    眼看快走到馬車前了，他還握著她的手不放，莫曉輕輕一掙，他才把手松開了。

    忽然一星白色飄落下來，須臾之后，又是一星輕飄飄地落下來。

    莫曉仰頭往天上瞧：“下雪了?！?/br>
    芮云常卻微微低頭，凝視著她睫毛尖梢上那一星剔透的雪花，雪白的一點，恰好倒映在她漆黑澄澈的眸子里。

    然而雪花轉瞬便融了。

    莫曉覺得眼尾上涼了一下，剛想抬手去抹，對上他的視線，不由呆了一呆。

    車簾一掀，邵望舒探出頭來，催促道：“你們倆快點??！下雪了，趕緊上車！”

    -

    他們在望仙樓用飯的時候，雪越下越大，光是雪大也就罷了，還起了風。

    邵望舒大嘆天公不作美?？礋舻挠媱澮仓荒苋∠?，用完飯便各自打道回府。

    莫曉坐在溫暖的馬車上，心中就盤算起要如何改造白紙坊那座宅院來了。

    首先得修繕屋頂，還得平整后院地坪，加上排水管，雖說租金是便宜了，可修整的費用不知要花多少……

    她想得入神，馬車駛入芮府角門也不知，仍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子靈坐在馬車外側，先下了車。芮云常動了一動肩膀，瞧見莫曉仍是一臉專注地思索，就又靠回去了。

    莫曉突然間意識到馬車很長一段時候沒有動過了，一抬眸，見對面的芮云常懶洋洋地環臂倚靠在座位上，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她左右一瞧：“到了？”

    “到了?！?/br>
    她驚訝：“什么時候到的？你怎么不叫我？”

    “我就看看你什么時候才能反應過來?！?/br>
    “……”

    她要是一直沒反應過來，他就一直看下去？！

    莫曉急急忙忙跳下車。下車后她才記起外頭正下著大雪，趕緊拉起斗篷上的兜帽遮擋，卻不想兜帽勾住了一根橫生得太長的樹枝，枝條上積滿了松軟的新雪，被兜帽這么一扯，全數落在了她頭上，連脖子里都有！

    身后傳來一聲輕笑。

    莫曉狼狽地捋去頭頂與后脖子上的雪，想走卻發現兜帽與樹枝纏在了一起，她若是用力扯的話，怕是整棵樹上的積雪都要落到她頭上了！

    芮云常把油紙傘打開，走到她身后，將傘撐在她頭頂，接著看了眼子靈。子靈便默默退了。

    莫曉實在是尷尬，瞧見周圍沒別人了才感覺好一些。

    她接過油紙傘，芮云常便用帕巾將她后脖子上的殘雪撣去，道了句：“圍脖都濕了，拿下來吧?！?/br>
    莫曉哪里肯在他面前摘圍脖，硬撐著道：“沒怎么濕?！?/br>
    芮云常也不勉強她，將糾纏的兜帽與枝條解開，又把帽兜反過來，輕輕拍打，撲干凈里面的散雪。

    他替她做著這些事，像是自然而然地順手為之，卻又透著種身邊人才有的親密與體貼。

    莫曉背對著他立在那兒，卻能感覺到他的一舉一動。

    耳聽得他說：“好了?！?/br>
    她目光垂地，微紅著臉道：“多謝?！?/br>
    兩人共撐著一把傘進去，到了廊下，莫曉收起傘，就見葛大媳婦從里面迎出來，笑著上來見禮：“東家、莫公子回來啦？”

    她接過莫曉手中的傘，又催促道：“今晚這風真是大，太容易凍著了，快進屋暖暖吧！”

    莫曉便朝芮云常道別，回汀蘭院去了。

    芮云常一直望著她們轉過廊子，低頭抖去袍擺上的雪花，大步往歸岳院內走，進入書房，吩咐子靈：“找人把白紙坊那間院子買下來?！?/br>
    “是?！弊屿`眨眨眼，又問，“還租不租？”

    “不租?！?/br>
    “屬下這就去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