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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不停地向外淌著,很快就染紅了整塊手帕。 “哎呀,你已經虛弱到沒有辦法自愈了?!币晾麃喌恼Z氣輕飄飄的,似是在慶幸些什么,“我認為你需要喝一些血來彌補一下,不然會喪命吧——啊,糾正一下,那是一種因饑餓而產生的永久休眠狀態。哈?!?/br> 嘲笑的尾音。 喬安娜恨不得撕碎他這幅始終都泰然自若的得意表情。分明全身都已經沒有氣力了,卻還是奮力沖到了他面前想要啃咬他的臉,但伊利亞閃身躲開了。他又抽出了一塊手帕,輕輕蓋在喬安娜的傷口上,又把血袋放到了她面前,笑而不語。 喬安娜用力捂著傷口,疼痛讓她的神智清醒無比,卻無法抵擋失血的眩暈感。她用力地呼吸著,想要踢開血袋,但手卻不自覺地探向了血袋,最后,緊緊地攥住了。 多么可悲……多么恥辱…… 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能把她逼入絕境。 ☆、SIXTH BITE 飲下一袋微涼的鮮血,傷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血液驅使這軀體能夠觸及人類無法想象的極限,哪怕沒有了這維生的寶貴液體,吸血鬼也不會死亡,而是陷入似同僵尸般的干涸狀態,只要給予一滴鮮血就足以讓他們復活。喬安娜猜測,或許他們能夠保持這種狀態直到世界毀滅都依舊能夠活著吧。 撇開捕食者和獵物之間的利害關系,喬安娜發自內心地覺得吸血鬼的身體是一種相當奇妙的構造,讓人忍不住著迷,想要一窺其中的奧秘。 但如果淪為了被壓榨的食物,還被迫擁有這種身體,無論是多么濃烈的興趣也會瞬間消散。 喬安娜把自己囚禁在了書庫,心甘情愿地給自己制造了一個牢籠。她不知疲倦地著,幾乎讀完了一整個書架。有好幾次,她差點睡著了。有幾次她掙扎著醒來了,不過也有那么幾次她又墜入了夢魘中。 每次的夢都是不一樣的,唯一的共同點大概是同樣的駭人。時而她立足于無人的荒野中,僅有皮毛灰白的餓狼匍匐在枯草間,一點點向她走近,而后毫不留情地撕碎她的軀體;時而她站在高塔上,像是圣經中通天的巴別塔,只需要微微踮起腳尖就能輕易碰觸到云端,然而高塔卻頃刻間轟然倒塌,她從天頂跌落到地底,埋在了碎磚墻瓦之下。 每次她幾乎都是尖叫著從夢中驚醒??偟勉渡裆弦粫?,才能把恐懼逐出心間。她總是忍不住想,這些夢究竟意味著些什么。 她聽過一種說法,說夢境是內心的反映,不過喬安娜卻想不出這些讓她惶惶不安的噩夢究竟意味著什么。 她只知道,她不再夢到家人了。夢中只她一人,大抵是意味著她現在只能獨自活著了吧。 為了防止她在書庫中陷入饑餓狀態的永久休眠狀態,會有人為她送來新鮮的血袋,且站在一旁監督著,直到喝完了才面無表情地離開。 不用多想,這顯然是伊利亞出的主意。 喬安娜總會皺著眉默默喝下,也不抱怨什么。她不再抗拒進食了。 除了送血的家奴外,沒有別的人會來拜訪她。因著公事繁忙的緣故,伊利亞也不來了。對此喬安娜倒是樂得自在。 喬安娜也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直到那個名叫艾德的吸血鬼——似乎是叫做這個名字,喬安娜也記不得了——叫她出去。 “公爵大人想進食了?!彼浔卣f,沒有絲毫感情。 喬安娜坐在原處,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依舊盯著書頁,但視線卻一直停留在那一頁。 起初艾德還很有耐心地等在一旁,然而久久都等不到喬安娜有任何行動。他把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言語凌厲了半分,似是蘊著些不耐煩的惱怒。 可盡管如此,喬安娜還是沒有任何的表示,即不拒絕,也沒有順從他的話。艾德更惱怒了,準備用強硬的手段把她強行帶出去。 伊利亞沒提及過不能用暴力的方式,他當然會付諸一試。 他俯下身,想要攥住她的手腕,可她的衣袖卻從他的指縫間溜走了。喬安娜已把書重新放了回去,十指交叉著攏在身前,站得挺拔無比,雙眸卻是垂著,空空洞洞并無太多情緒。此刻的她與那種擺在玩具店貨架上的那種備受小女孩喜歡的人偶娃娃極其相似。 艾德好像明白為什么伊利亞想要留下她了,她確實很漂亮。為了保存這一份難得的美麗,賜予她永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雖然性格倔強,但再尖銳的棱角總有一天也能夠被時間磨平的。 不過,她首先需要能夠活到足以磨平棱角那么久。艾德不懷好意地想著。 “吸血鬼也會同類相食嗎?” 在艾德想著喬安娜在未來的日子中會如何觸怒伊利亞時,喬安娜忽然出聲了,問了他這樣一個問題。 太久沒有說過話,好像喉嚨已經對這項功能有些生疏了,喬安娜驚訝于自己的聲音竟然那么沙啞。她清了清嗓子,希望下一句話不再那么難聽。 艾德愣了愣,不過很快就明白了她這話究竟指代的是什么人。他收起了下意識想要給出的回答,沒有回頭,依舊走在她的前面,話中添了些嚴厲:“這是公爵大人的自由?!?/br> 喬安娜不再說了。她已經感覺到了艾德的忠誠,同這樣的人說話沒有任何意義。 走出書庫,聞到闊別已久的新鮮空氣,喬安娜居然有些莫名的感動,幾乎快要落下淚來了??煞置魉炎约呵艚跁鴰炖锏?。 因為這份莫名的感動,她的腳步略微慢了一點,結果被艾德惡聲催促。喬安娜急忙跟上,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 她不想去見伊利亞。 艾德別過腦袋,小聲嘟噥了句什么,聲音輕得沒有旁人能夠聽見。喬安娜直覺覺得他這是在抱怨自己?;蛟S是嫌自己太磨蹭了。 喬安娜深呼吸了一口氣。獠牙沒入骨rou間的尖銳痛楚,還有血液驟失的無力感,她都不想再嘗試了?;叵肫疬@些,喬安娜的腳步又不自覺地慢下來了。生怕被艾德吼,她急忙加快腳步,可心里卻還是不情不愿。 偷偷溜走吧,她想。 可不知道什么時候身后又多了一個她叫不出名字的吸血鬼,看上去與她年齡相仿,卻帶著一種可怕的壓迫感,迫使喬安娜放棄了這個念頭。 艾德把她帶到了偏廳。喬安娜飛速抬頭四下瞄了幾眼,沒有尋到伊利亞的身影,只有那么她很眼熟的、見過不下幾十次的醫生在。 艾德的余光捕捉到了她的小動作。 “公爵大人有事離開了,由醫生為你取血?!彼忉尩?。 喬安娜慌忙又重新低下頭,收起了一些想法。她不喜歡被探明心思。 看到喬安娜與過去不同的雙眼,醫生稍許有些驚訝,然而轉瞬間就變成了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