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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看著及第的暈黃銅鏡里自己的模樣。今日的主角又不是他,若不是母親昨日特地吩咐蝴蝶囑他千萬不得失禮,息筱甚至連去都不想去。反正他也有了新的樂子,何苦要委屈自己穿得規規矩矩地端坐在宴席上,讓人評頭論足。沒好氣地瞪一眼較之上次相見時又內斂了不少的弟弟,他心中卻不若從前那般羨慕了。被父皇吩咐要看著太子,以免那個在朝堂內外早就沒什么威信的殿下隨興所至丟了皇家臉面,故而息箓一大清早便來接人。在太子府中等了快一個半時辰也不發火,看到兄長終于準備妥當,他微微躬身做了個請禮。在車中與弟弟也無什么話可說,聽著外面街道上車水馬龍的聲響,他垂下眼睛,思緒很快便被元玨消瘦的身影占據——現下那個人在院子的樹蔭下翻曬那些永遠也曬不完的稀奇藥材?還是坐在回廊的竹椅下,泡著一壺清茶,臉上露出寂寞的表情?至少在息筱看來,元玨并不是很喜歡醫理,因為還從來沒見他救治過自己以外的病人;而他對待尋常藥材的態度更是惡劣得讓人咋舌??伤麉s每次一聽到有稀奇的藥材,眼中就會閃爍出期望的光芒;每每在研讀醫書時,臉上不自覺就會帶著贖罪般的表情……就好像,他這么做并不是因為這樣能使他快樂,卻可以減輕心中的痛苦。人究竟要被傷到什么地步,才會將自己逼到這種絕境?!可元玨越是如此,息筱就覺得自己越是喜歡他。尤其是每次看到他痛苦的眼神,自己心中便會升起抹不去的憐惜之情,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讓他光是回想便不會自覺地笑出來。而拿著一本書冊看個不停的息箓也沒有與兄長搭話,只是微妙的眼神偶爾會落在他身上。若是按照以往,好幾日不能出門,他定會不停地掀開車簾往外看,興致勃勃的模樣讓人就算覺得他行為不恭也不忍苛責??山袢盏男珠L卻一反常態,只是靜靜地坐在車廂內,臉上恬淡的笑容比以往沉靜了許多,眼角眉梢處所隱現的是息箓陌生無比的神色。是叔父的婚事上他改變的?還是另外的什么人,什么事讓他改變的?在自己不注意的小小一段時間內,仿佛跟兄長間的距離相隔得更遠,卻又無可奈何。息箓心煩意亂地坐著,眼睛雖然盯著書冊,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可臉上倒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正在思索間,馬車已經到了靖安王府門前。其實比起家宴,今日靖安王府更像是在辦朝宴。當朝天子親自做媒,撮合胞弟與把持半邊朝政的首輔家千金的婚事,光只是下文聘的日子就讓太子及諸皇子全都要到場。莫說是靖安王,就連首輔府上也是掙足了臉面。滿朝文武但凡還在皇城內的,幾乎都到場恭賀;即便是沒到場的,也將禮數送到。靖安王府門前也就是熙攘喧鬧些,首輔府門前竟擺了一條長街宴,熱鬧非凡。“喲,難得見到太子大駕,果然還是靖安王面子大?!眲偛戎つ_走出馬車,就聽到邊上傳來一道涼涼的聲音。微微嘆口氣,息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似曾相識的場景……好像每次到靖安王府就能在門口與兩位兄長狹路相逢,真不知該說他太倒霉,還是兩位兄長精神太好特地在此等候??蔁o論怎樣,他都不想與他們糾纏。見息箓已經從另一旁下車向自己走來,他對兩位兄長淡笑著點點頭,然后便翩翩然向府行去。幾日前大皇子府上請宴,帖子發到各位皇子手上,自然太子也是請了??上Ⅲ銋s將帖子扔到一旁,懶得去露個臉。他很討厭那個不管對誰都笑瞇瞇的大哥,所以沒必要特地賣面子過去。反正太子與大皇子平素也無甚交情,就算被人詬病他也不介意。然而現在想來,自己那日若是去了可能反倒好些,至少今日不會被兩位兄長借機糾纏。他還想盡快跟叔父打過招呼,然后找個空檔早早的離開呢。“殿下近日在府中勤于學問,分身無暇,兩位兄長還是莫要太苛責……”見息筱剛走兩步就被二皇子與三皇子擋去前路,走在后面的息箓微微躬身一禮,不亢不卑地說道。對于兩個從小就跟他不大對盤的兄長,息箓的態度與其說是恭謹,還不如說他在人前會裝模作樣。只要沒有旁人在時,他的態度雖然挑不出半點毛病,但言語間譏諷的意味卻濃得讓人想忽略都難。“怎么他自己做得,我們就說不得了?”最是見不得息箓那種虛偽的表情,三皇子沒好氣地揚起下顎,毫不客氣地打斷弟弟的話頭,“好像一開口就變成苛責,這么大的罪兩位哥哥可受不起,五弟你還是自己擔著吧?!闭f罷,還不忘朝地上狠狠地唾了一口。霎時,三位皇子與太子殿下在王府門前膠著著,氣氛緊張到旁側進過想要與他們打招呼行禮的官員們都不禁停下步子看熱鬧,卻又不敢隨意走近。“五弟以為未來的太子位就穩是你的了?現在就敢教訓兄長?!彼貋硐矚g熱鬧的二皇子冷冷地瞥一眼息筱跟息箓,言語之間更顯尖銳,“可別太得意。保不準咱們的太子殿下還有什么后招,父皇未必會廢儲另立?!彼故遣恍?,父皇若真是把太子廢了另立五弟,這兩個人關系還能這么好。從小就是這樣,太子跟五皇弟關系就好得不得了。雖然小時候他也想過要親近太子弟弟,可那家伙仗著自己是嫡長子的儲君身份,再加上臉蛋漂亮得不行,便對其他哥哥們沒個好臉色,反倒與母親是邊夷之地進貢女子身份的五弟走得越來越近……現在知道錯了吧!能搶太子位的最有利人選便是太子最疼愛的五弟呢,真真是個大笑話。本不想與兩位兄長做更多的爭辯,可見到二哥看他就好似看白眼狼的眼神,息箓頓時怒從心起。他對太子哥哥的心意從來沒有虛假過,可容不得別人污蔑,隨意揉沙子。年少的皇子立刻沉下臉來,跨一步走到與息筱并肩站立的位置,開口正要反駁,卻被突然伸手橫在他胸前的太子兄長給攔下。“太子為儲君,對太子出言無狀即是不忠;若是按身份,我與五弟都是后輩,兄長這么不夠友善,看來十幾年的詩書也是白讀了?!蔽⑽⑻羝鹧劢?,橫一眼那些都噤聲站在旁側想看熱鬧的來往官員們,待到他們見到太子的臉色不佳,趕忙匆匆行禮過后便走開,息筱這才接口笑道,“難怪……”眼珠子將兩位兄長上下打量過,那種刻意的做法讓人一眼便能猜出他話中意指為何。若是比斗嘴,息筱自認為不見得會輸給兩個光是只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