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類的?！?/br>
這保證可聽起來一點都靠不住。

斂熙想著，嘆了一口氣，從玄關處的小碟子里找到車鑰匙，準備下樓。

“哥?！蹦簳栽谒砗?，突然開口叫了他一聲。

斂熙回過頭，卻看見暮曉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讓他感到不安的微笑。

“快點回來啊，哥?！彼χ?，但是卻帶著哭腔的說道：“你一定要快點回來啊，哥，我一個人真的不行的?！?/br>
斂熙愣了一下，剛想說什么，但是口鼻像是被堵住了，發不出聲音。他的視線漸漸模糊，意識也開始變得遲鈍。直到他感覺手指像被什么扎了一下，猛地一疼，他的視線才重新變得清晰起來。

安格斯正看著他，握著他的手，貼在唇邊。

“你在干什么？”他皺起眉頭，問道。

安格斯松開他的手，同樣是眉頭緊皺，卻答非所問：“暮曉是誰？”

格瑞沉默了，他想起了剛剛的那個夢境，覺得心口處一陣悶悶的疼，鈍鈍的，讓他難受到說不出話來。

安格斯面色不善的看了他半晌，然后放棄一般的嘆了口氣。他拉過來一把椅子，然后坐到了格瑞的床邊。

“你怎么會在這里？”半晌之后，格瑞才回過來神，看向安格斯低聲問道。

“我來報恩啊?！卑哺袼固裘颊f道：“結果看見你在噩夢，就咬了你一口把你弄醒了?！?/br>
格瑞這才看見自己手指上的牙印。他看了安格斯一眼，突然被一種莫名的疲憊感淹沒，他覺得很累，累到動都不想動彈一下的地步。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他問道。

“大概凌晨一兩點吧?！卑哺袼箍粗卮鸬溃骸澳闶潜蝗酥苯颖У礁】諐u上來的。他們說，你在船上暈倒了，現在感覺好一點了么？”

格瑞皺著眉頭回想著，正如同安格斯所說，他最后的記憶還停留在和喬恩以及勞倫斯船長在甲板上的時候，對于怎么登上的浮空島，他則完全沒有印象。

他看了一眼安格斯，然后皺著眉頭，低低說了一聲“出去?！?/br>
安格斯看著他，目光停留在他毫無血色的臉頰上，問道：“你是緹斯蘭迪家族的人？”

格瑞閉上眼睛，不打算再搭理他。他是真的累了，身體也好，心也好。他真的覺得自己有點快要撐不下去了。

一個人在這個世界生存下來，是件不折不扣的體力活。格瑞一個人撐到現在，他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快要到極限了。

他這么想著，然后徹底失去了意識。

第11章安琪兒

安格斯的再次出現，短暫的像是花瓣上的露水，瞬間就被太陽蒸發，消失無蹤。

格瑞裹緊身上的披風，走出帳篷。浮空島的早上很安靜，空氣中彌漫著大量的水霧，這讓他有一種重新回到迪莫斯的錯覺。

閣瑞斯王子和海娜公主都不在，就連喬恩和貝絲都不在。格瑞轉過屬于他們的帳篷區，看到勞倫斯船長正在和明顯也是水手的一幫人坐在地上喝酒。明明只是早上而已，他們就已經有了醉意。

“看到你還活著可真好啊，現在像你這樣的老家伙，還活在海上的可真是越來越少了啊?！逼渲幸粋€人臉色潮紅的這么說著，然后端起杯子湊到嘴邊豪邁的喝了一大口。

另外一個人拍了拍勞倫斯的肩膀，大笑著說道：“這家伙一定會比我們所有人都要活的久的，我還指望著他來幫我執行海葬呢。我跟你打這個賭，他一定會活的比我久的……”

格瑞站在原地，靜靜的看了一會。在勞倫斯注意到他之前，繼續往前走去。

這個時候，靠岸的船只剛剛出海，還停留在海面上的，除了海鷹號，只剩下其他幾艘裝飾華麗的小型船只。毫不意外的，他看到了屬于凡納斯王國的旗幟。這些船只都像喬恩所說的，謹慎的停留在離沙灘一定距離的海面上。太陽剛剛離開海平面不久，海天相交處，一片泛著金色光芒的漣漪正緩緩的浮動著。

現在正在漲潮，海水很快淹沒了格瑞的腳踝，而且還在持續不斷的向沙灘上涌來。格瑞看見了那些色彩艷麗的珊瑚魚，成雙結對的，在淺淺的海水里挖掘著沙子，為產下下一代做著緊張而繁忙的準備。

它們是一種精靈古怪的魚類，體型嬌小，卻擁有著最豐富多彩的色澤。它們中的一些是帶有劇毒的，而另外的大多數，卻是性情平和的乖寶寶。它們雖然是海里的魚類，但是卻同樣能在淡水中生存。在帝都，它們是非常受貴族歡迎的觀賞魚類。

這種魚，沒有人知道它們到底生活在大海的哪個角落。人們只知道，它們會在每年的秋季，成群結隊的從不知名的某個地方，來到珊瑚海域的中心區域產卵。而只有這個時候，珊瑚海域惡劣的風暴天氣才會平息，人們才可以進入這片不可思議的海域。

“三個月哭泣，三個月憤怒，三個月詛咒，剩下三個月，他陷入沉睡黑夜……”

輕輕的，格瑞再次哼唱起這首曲子，伴隨著海水滑過沙灘的聲音。他一邊小聲哼唱著，一邊一步一步的往后倒退?？粗Ｋ従彽?，洗去他的腳印。

他在海水中看見了自己倒映其中的影子。十三歲，但是比起其他高大的西方少年，他看起來像是只有八九歲。小小的，瘦瘦的，風一吹就會倒下的單薄。頭發有點太長了，一直留到耳際，顏色是在金色和棕色之間搖擺不定的一種曖昧的色澤。他的頭發是直的，這是唯一一個跟斂熙一樣的地方。

他閉上了眼睛，不想再看下去。他突然間悲哀的發現，印象中屬于斂熙的面孔，早就已經變得模糊了。

也許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會忘記那段前世的記憶，安心于現在格瑞所擁有的一切。但是現在，那些過往的記憶碎片壓在他心口上，像破碎的玻璃一樣陷入心頭，疼的他喘不過起來。

他稍微往一邊挪了一下腳，有一對白色帶著黑色花紋的珊瑚魚看中了他腳邊的一小塊沙地，正在用纖細的魚鰭挖掘著沙子。它們很小，大概只有格瑞半個巴掌大，但是卻很調皮。在挖掘沙子的時候，不時的用嘴或者尾巴去碰格瑞的腳踝，似乎在試圖辨認出來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格瑞蹲下身子,小心的碰了一下其中的一條小魚。那條珊瑚魚膽子很大，反而彎了彎身子，用嘴友好的啄了啄了他的手指。然后一個轉身甩尾，干脆利落的甩了他滿臉的水。

……

他愣了一下，忍不住低低的笑出聲來，

“小心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