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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嫣和藍衣男人的眼皮子底下,楚越別說悉心照顧晏懷風了,就連正常的食宿都沒辦法周全。眼睜睜看著晏懷風好不容易稍微好起來的身子骨又見天兒地瘦下去,這么過了幾天,竟連雪山上冰獄中初遇之時都不如了。“大哥,你又在發呆了,究竟想什么呢?”藍衣男人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楚越的怔忡。他剛剛正透過車簾子的那一絲縫隙看著晏懷風的一點影子。“沒什么?!背绞栈啬抗獬{衣男人一笑,“趕路有些倦了?!?/br>“再過幾天就到了。話說我剛才說的話你覺得如何?晏清河已死,沈玉以及一眾圣門舊部收歸暗月宮門下,等我們研究透妄言書,再入中原武林必定所向披靡,暗月宮再次稱霸武林的時代指日可待,必能一雪當年恥辱?!?/br>“再次稱霸武林……”楚越低聲重復著藍衣男人的話,有什么東西在腦海間一閃而逝,沒能抓住,“我記得,暗月宮從前與圣門和鬼門都是交好的?!?/br>藍衣男人冷哼了一聲,“若沒有他們,暗月宮豈會一夕落???鬼門之主薄情涼性,圣門門主不過是jian佞小人。他們倒是好姐弟,只苦了我們?!?/br>看到對方忿忿然的神色,楚越不再說話,只有馬蹄聲響在耳畔,卻恍惚間讓他覺得像極了當初離開奉里小鎮,與晏懷風同車一路去往中原的時候。類似輕佻的戲言還在耳邊,如今卻已經天翻地覆,同車里坐著的也不再是當時之人。楚越伸手在懷里摸了摸——他想到了那本春宮圖。從那次昏迷以后,他再也沒有得空按照晏懷風的吩咐好好“研究”其中的姿勢了。一摸卻摸了個空。究竟是什么時候不見的,竟連每天換衣服的時候都沒有發覺。連它也沒有了,現在在手邊的,只有那個不輕不重的木匣,和里面的妄言書。以及腰間掛著的,烏沉沉的幻生劍。一路竟寂靜若死,不見一點風吹草動,就好像所有的人都已經在暗月宮的掌控之下一樣。中原武林沒有半分動靜,尋簪閣也許還不知道蕭沉和路千尋出了事。到達暗月宮的那一天,天色陰沉沉的。令楚越詫異的事,暗月宮與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在他的想象中,暗月宮即便不如白道聯盟那么氣勢恢宏,也不會比圣門差到哪里去。然而眼前的地方實在是……有點寒酸了。看著楚越疑惑的表情,藍衣男人嘆了一口氣,“連我自己也常常覺得奇怪,暗月宮怎么會落魄到這種地步。大哥,你記得么,小時候娘常常對我們說,從前的暗月宮是多么的輝煌。而現在,誰相信這種地方竟然是……”楚越想,他大概明白為什么十四當年如此年幼就要自己去潛伏圣門,而藍衣男人也要親自四處奔波,這個曾經輝煌鼎盛的門派早已連退居滇南的圣門都不如。藍衣男人揮手叫道:“大哥,走,我們去見娘親?!?/br>楚越一凜,看來這個藍衣男人口中的“娘親”大概就是暗月宮的宮主了,或者也是這一切的幕后策劃者?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被梅嫣看著的晏懷風,藍衣男人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放心不下這個曾經的圣門少主,于是對梅嫣說:“把我們的晏少主先關起來吧?!?/br>然后一拉楚越的手,“走,娘該等急了?!?/br>楚越只來得及回頭,看著晏懷風被梅嫣推搡著往相反的方向跌跌撞撞而去,而拉在自己手上的,卻是另一個人的手。45、織網暗月宮中蕭疏無比,由藍衣男人帶著一路行來,竟是見不到半個人。楚越心中大惑,不知是宮中弟子另有住處,還是此刻都不在這里。自從進了宮門,藍衣男人便不再說話,神情肅穆地走在楚越身邊,還隱隱落后半步,有以楚越為尊的姿態。楚越心中暗道不妙,他又不是十四,對暗月宮的布局根本一無所知,若是由自己在前面帶路,無疑立刻就會露出馬腳。如果是從前的他,自然是晏懷風要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扇缃耜虘扬L不在身邊,如果他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永遠都見不到他,由不得他不審慎思量。楚越想了想,放慢腳步,發出了一聲嘆息。果然藍衣男人立刻趨上前來問:“大哥?”楚越看他一眼,帶著點兒悵然道:“少小離家老大回,如今我連看著自己家,都覺得陌生得很?!?/br>藍衣男人神情一黯,強笑道:“是我疏忽了?!闭f完上前領路,一路指點一路說他們小時候還沒分開之前在這里那里做過什么什么,問楚越還記不記得。楚越當然不記得!記得才見鬼了,可要這么說出口,肯定馬上就被人家大卸八塊,只能附和著敷衍。好在藍衣男人只說了一會兒就噤了聲,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倒像是怕驚擾了誰休息。楚越心下暗忖,大約是快到他們“娘親”的住處了。果然不久,兩人來到一間房前,楚越只打量了一下外面就覺得古怪,這不像是女子的閨房,哪怕那個女子已經為人妻為人母,也不可能住在這么死氣沉沉的地方,女兒家總是喜歡房間干凈漂亮的。而眼前這一間,外觀就已經給人沉悶壓抑的姿態,仿佛無法透氣一般。雖然窗門緊閉,楚越還是聞到了隱約的香味,那種香味并非平常姑娘家所使用的胭脂水粉抑或香囊香料的味道,也不像是香爐里焚燒的香粉。反而有點像是……楚越皺了皺眉。藍衣男人像是沒有注意到楚越的疑惑,上前一步推開房間的大門,隨著門扉在一聲“吱呀”聲中緩慢開啟,楚越注意到門框之上有不少灰塵簌簌掉落,在空氣中沉浮飄散。這不像是有人住的房間!如果真的有人住在這里,門框之上又怎么會有常年無人進出而積累下來的灰塵?可藍衣男人明明說……楚越還在思考,對方卻已經毫不在意的用手揮開浮塵,一腳跨了進去,楚越盡管滿心懷疑,也只得跟他進了房。如果里面是一個陷阱,而藍衣男人對他其實早就有所懷疑……不對,他們一直在一起,他應該來不及布置陷阱,況且此屋既然積灰年久,不可能新近有人進去過,更遑論布置陷阱了。或者此屋有其他蹊蹺之處?而一進房門,楚越就已經明白這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