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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別說得好像我負了你一樣,就算我移情別戀,之前我不是喜歡閣主么,那可是你說的?!?/br>路千尋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好哼唧哼唧被抬走。活寶走掉了,房間里總算清凈了一些。蕭沉舒了一口氣,從袖子里掏出用蘭花薰過的手帕,慢慢地擦干凈了手。對于使暗器的人來說,沒有什么能比那雙手更重要了。“小蘇,那個人呢?”蘇真有點無奈,“他……大概是去了流花河?!?/br>流花河離湖州城說近不算近,說遠也不太遠,晏懷風此刻就站在流花河邊,望著那濃郁的碧色。流花河的水像是積年的翡翠,綠得發黑,讓人有一種如臨深淵的感覺。晏清河并非不會游泳,滇南多江河,他其實水性相當好。然而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是對水有一種本能的畏懼,盡管掩飾得很好,卻騙不了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水有恐懼感,那似乎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抗拒,看到大江大河,深水深潭,總是讓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死亡,胸口深處有一種悶悶的疼痛。可晏懷風一直都找不出原因,明明他從未溺水過,不可能會對水有這樣深刻的恐懼。晏懷風蹲下來,將手指伸入河水中,預想之中的冰寒刺骨并沒有出現,相反的,流花河的河水竟然是暖的,比常溫還要高出那么一點點,像是底下有慢火在不急不緩地加熱。這水并沒有硫磺的味道,可見并非溫泉一類的活水。晏懷風想到蘇真的那些話,水下也許有未知的風險。他看著自己的手指,一半浸在水中,也染上了一層碧綠的顏色,綠瑩瑩的煞是好看,可明明是溫暖的水溫,他卻察覺到自己的手指有點細微的顫抖。憑空而來的對河水的恐懼。不知道為什么,晏懷風這時想起的,是楚越第一次在他身下承歡以后,離開時一臉堅毅地對他說:“少主安睡,我去守夜?!钡哪?。他低頭解開衣衫,將累贅的衣物扔在岸邊,然后深吸一口氣,躍入水中,清脆的水響驚動了遠處游曳的魚群,紛紛向水底鉆去。一入水眼前變得朦朧,這水不僅顏色看上去深碧,連阻力似乎都比平常的大,晏懷風游動了幾下,適應了周圍的環境以后,開始慢慢向下潛行。越往下游,水溫就變得越高,好在四周還有魚群游來游去,大概把他當成了巨大的魚,有些還好奇地游過來啄他兩下,再遠遠逃開。這說明這水至少不是死水。水底一片昏暗,看不清楚,晏懷風嘴里叼著一顆小巧的夜明珠,不斷地向深水區潛下。時間過得越久,他就越心驚,這條河看上去并沒有多大,想不到真的如此之深,根本探不到底。他已經把呼吸調節到最弱,肺中的空氣依舊在不停地消耗。而心中對水本能地抗拒在如此深的水底被無限放大,晏懷風簡直感覺到自己已經被溫水的囚籠包圍,與世隔絕。耳邊只有劃水的聲響。就在他幾乎要忍受不了的時候,有什么柔柔滑滑的東西從他指縫間滑過,在夜明珠暗淡的光芒照耀下,他似乎看到了無數雙蟬翼,在水中隨著波紋搖擺。35、重來回首桌子上的油燈快要燃盡了,火焰一跳一跳,努力做最后的掙扎。一屋子清苦的中藥味里,偶爾傳來幾聲悶悶的咳嗽聲。少女端著藥碗走到床邊,彎下腰小心翼翼地說:“大人,該喝藥了?!?/br>床上的男人沒有睜眼,只是不耐煩地搖搖頭,隨意地把手一揮,“拿開,我不喝這個?!?/br>少女恭敬地跪在床前,把藥碗端平,毫不在意地接著勸,“大人,您不能這么任性。等主人回來看到您這樣,會難過的。把藥喝了,我給您換繃帶吧?”床上的男人冷哼了一聲,“他會難過么,這一劍不就是他刺的,我沒死他才難過吧?!?/br>少女八風不動地把藥碗拿到嘴邊吹了一吹,“大人不要賭氣,主人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請大人把藥喝了?!?/br>說著,她當著他的面把藥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然后才把藥碗遞到男人嘴邊。“篤篤篤?!?/br>就在這時,有人在外面敲門。床上的男人迅速地坐了起來,一臉戒備的神色,少女迅速地握著腰間劍柄把劍抽出,雪亮的劍鋒映出她的眉眼,凌厲且悍然。沒有人出聲。見沒有人回應,外面的人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十分耐心地繼續敲門,三下再三下,規律無比。少女輕步移到門邊,一手猛地拉開大門,一手迅速地把劍刺出去,根本不管來人是誰。因為他們都知道,這里不可能有朋友,只會有敵人!劍勢險峻,她用盡了力氣,卻再不能前進分毫,劍尖被夾在來人的二指之間,穩如磐石。“梅兒,放手?!?/br>少女忽然驚訝得幾乎握不住劍,她想喊出聲,卻被來人搖手制止了,于是只好收回手中劍,恭謹地斂衽行禮,退讓到一旁。來人走到窗前,俯下身看著床上的人,半開的門外吹來一陣冷風,那一點飄搖的火光終于滅了。無垠的黑暗里,他說:“小隱,對不起?!?/br>床上的男人正是與晏懷風長相相似的藍衣男子,他在聽到頭頂的聲音時驀地睜大了眼睛,一咕嚕翻身坐起來,伸手向床邊的那個黑影探去,“大哥?是你嗎?”那人伸出一只手與他相握,看不清表情,卻能聽見聲音里所帶的笑意:“小隱,是我?!?/br>被叫做小隱的藍衣男人一疊聲地喊著少女去點燈,又拽緊了對方的手生怕他離開,幽幽亮起的燈火光里,浮現出的是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楚越,或者說,十四。藍衣男人松了口氣,懊惱地說:“大哥,你這幾年究竟是怎么了!忽然跟我們斷了聯系,上次相見,還演得像個陌生人一樣。你到底有什么計劃,也該通知我們一聲,譬如這次的苦rou計,我差點被你一劍戳穿了?!?/br>十四搖搖頭,眉目間滿是寵溺的神色,拉過對方摸了摸他的頭,嘆息道:“對不起,那一劍不是我刺的?!?/br>“大哥……我又沒怪你,別裝傻?!?/br>“不。小隱,你聽我說。放手吧,那些事,還有所有的計劃,都停下吧。我們自小分離,現在想來兄弟倆幾乎沒有一天相處的時光,就算到最后整個天下都到手了,真的就開心嗎?”藍衣男人一驚,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自己的哥哥,直到確信眼前這個人確實是自己兄長無疑,才有點疑惑地說:“大哥,你到底怎么了。我們付出了這么多,說放手就放手?等一切都拿到手,我們相處的日子還有的是啊?!?/br>十四這回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細地凝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