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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一世。 秋姜心道,對此人的惡感絲毫不減。 林瑜之受傷不輕,一路走來都由庚尤扶著,秋姜問及住處,將二人送至東華門,便不好再送了,回頭又差人給他送去了藥膏,叮囑他好好休息。 “娘子可回來了?!卞\書和青鸞神色有些惶急地找到她,青鸞道,“裴大監找娘子?!?/br> “裴大監?” 青鸞沉聲在她耳畔道:“大監裴子服,是二品女官,和梁作司共掌內宮后院事宜,僅次于女官之長內司洪姿客?!?/br> 秋姜自然知道,但是——她找她什么事? 二人素無交集。 但是,人家是她的上司,她怎么也得去一下的。 裴子服是正二品女官,自然著絳紫色對襟制裳,秋姜入殿時,她身側還跟個絳紅色制裳加身的四品女官,神情倨傲,皮膚有些蒼白,眸色較淺,一看便有較深的胡族血統。二人身后還有兩個嫣紅色制裳的低級女官隨侍,恭恭敬敬地垂首待命。 秋姜上前兩步,欠身施禮:“見過裴大監?!?/br> 裴子服略一抬手,笑容溫和:“免禮?!?/br> 秋姜起了身,她便笑著近前,說道:“文書樓多日不曾清掃,年節在即,還得有勞謝女史前往整理。身邊這位,是宇文中使?!庇譃樗娚砗蠖晃迤放?,“這是劉女饗和周女食,她們二人做事向來利索,也正好無事,便隨謝女史一臂之力吧?!?/br> 那兩個五品五官一看便是她的心腹,得令便與宇文如謹跟上來。 秋姜笑了笑,腳下卻沒動:“三位阿姊比我年長,但是這宮里的規矩好似還不熟悉。本座聽聞陛下崇尚禮儀規制,向來嚴格要求后宮。還是本座記錯了,三位的品級都在本座之上,是以見了本座也不行禮參拜?” 宇文如謹聞言大怒,就要上前,裴子服已經開口道:“說你們駑鈍還是輕的,怎么還不向謝女史行禮?”回頭微微一搖,示意宇文如謹。 宇文如謹只得忍著心中不悅,彎腰行了個禮。 “常聽人說宇文中使乖覺,今日一見,果然聰慧,一教就會呢?!鼻锝χD身,緩緩離去,丹色的裙擺在她們面前徐徐拖曳而過。 “還無人敢這樣和我說話!她算什么東西?”宇文如謹氣得跳腳,臉上怒色大盛。裴子服心中不屑,面上卻溫言勸道,“不過逞一時威風。你氣什么?貴妃殿下已經說了,不安分的人,不配留在這后宮里?!庇滞蚰巧砗蠖慌?,涼涼道,“該怎么做,你們都知道了?” “婢子明白?!?/br> 秋姜去文書樓時還帶了青鸞。宇文如謹和另兩名女官上了二樓,她和青鸞卻留在一樓。不知為何,她心里總有股不祥的預感。所以宇文如謹邀她上樓時,她含笑拒絕了。 文書樓地處荒僻,又在朝華殿后,濃蔭遮日,不見曙光,待了會兒便讓人昏昏欲睡,提不起一絲精神。秋姜強打精神整理好一卷經書,打了個哈欠,實在有些受不住??諝饫飶浡还上袷翘聪氵€是什么的味道,聞了讓人愈加困頓,不覺就靠在書架旁睡著了。睡夢中,好像又人不停呼喚她,鼻息間也鉆進了一絲焦糊味兒,越來越烈,但是她的眼皮沉,怎么也睜不開。 忽然,只聽“嘩啦”一聲,秋姜身上驟冷,猝然驚醒了過來。 青鸞跪倒在地:“娘子恕罪,奴婢叫不醒娘子,實在沒有辦法?!?/br> 秋姜仍有些迷茫暈眩,閉了閉眼睛,長眼向四周環顧——面前是熊熊的烈火——不知何時,文書樓已經淹沒在一片火海中?;鹕嘧套痰鼐碇?,仿佛就要撲面而來。熱浪翻滾,攪動著幽幽的涼氣,越烤越燥,逼得她連退了三步。遠處傳來紛沓的腳步聲,是宮娥宦者提著水桶陸續跑來滅火了。 “是你救我出來的?”秋姜有些木訥地回頭去看青鸞,仍是難以回神。 青鸞依然跪著,來不及起身:“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娘子,文書樓珍藏著很多珍貴的典籍經書,在娘子當值時候著了火。這可怎么辦是好?” 秋姜好不容易鎮定下來,借著她的手起了身,神色凜然:“這是有人在算計我。能叫人睡得那樣沉,想必不是一般的迷香。你說的對,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焙鋈?,她注意到另三人都沒了蹤影,冷聲道,“宇文如謹呢?” “不知,奴婢來的時候,宇文中使、劉女饗和周女食都不在?!?/br> “貴妃殿下到——”秋姜還未想明來龍去脈,西北方向的石子路上便傳來宦者的聲音,不刻就到了近前。潘貴妃下了肩輿,使女便搬來坐塌,伺候著她坐下。 “文書樓乃先帝詔命所建,珍藏的無一不是珍貴文獻,是我大魏歷史的傳承和榮耀所在。本宮不想聽人狡辯,只問一句,今日是哪個懶怠的狗奴當值?”潘貴妃瞇著眼睛,一字一句如噙冰露,聲調越來越高。 宇文如謹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跪倒在地叩頭認罪,又道:“婢子身子不適,只得將一應實務交于謝女史,去了會兒如廁,不料這就起了火。謝女史第一次整理文書樓典籍,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她不少故意的,殿下開恩啊?!?/br> 潘貴妃冷冷道:“本宮掌管后宮事宜,自然應當賞罰分明。來人,將這個懶怠的刁奴杖斃?!?/br> 左右立時搬出準備已久的刑具,秋姜尚未申辯一句,已被兩個內侍按倒在長幾上。執掌宦者陰測測道:“謝女史,且受著吧,這是殿下恩賜?!痹捯粑绰?,一杖已下,力道之大,簡直駭人聽聞。秋姜仿佛聽到自己體內血rou筋骨被撕裂的聲音,額頭青筋蹦起,冷汗涔涔而下,仿佛被雨水浸濕了。 潘貴妃自然知道這兩個執杖宦官的厲害之處,見她受了這樣大的苦痛也不發出一聲,不由贊賞地望向她,語氣卻極為譏誚:“還是喊出來吧,再過一時三刻,恐怕就沒這個機會了?!?/br> 秋姜冷冷地望著她:“婢子不知何處得罪了殿下,竟要用到這么下作的手段!” 潘貴妃“呵”的一聲,再不去看她,接過使女遞來的帕子拭了拭手,擲到她跟前:“你也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什么人不好勾,竟然想到撬本宮的墻角。你是有幾條命?” 秋姜愣在那里,終于明白過來這是怎樣一個大的誤會。但是,潘貴妃沒給她機會,大聲道:“都斷了手嗎,停在那里作什么?” 執杖的宦官嚇得一抖,連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