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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我不過是一介寒門庶子罷了。身份懸殊,如何相提并論?” 秋姜冷了臉道:“你我既是朋友,以后不準你在我面前說這些!”又負氣離開,撇下了站在原地撐著襦衫的他。 林瑜之神色觸動,望著她削瘦卻灑脫的背影許久,飛快地趕了上去。 說來也怪,天在此刻便放晴了。 秋姜回頭對他勾了勾唇角,嗤笑道:“都說是陣雨,我看是老天也在鬧脾氣呢?!?/br> 林瑜之不知她指著什么,只是附和地笑了笑。目光觸及她臉上爛漫自在的微笑,又忍不住別開了目光。 秋姜一笑:“你怎地像個大娘子似的?” 林瑜之低聲道:“三娘取笑了?!?/br> 到了山下,時候不早了,停駐的牛車早已去了七七八八。林敷在東邊的一棵柳樹下呼喚他們,馭夫將牛車緩緩拉到他們面前。 林瑜之避開些許,讓她先行上車。 秋姜攀著車轅,正要上去,身后有人道:“三娘徐走。故人相見,也不問聲安好嗎?” 秋姜僵滯了會兒,才冷著臉緩緩回頭,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李元曄就那么任由她望著,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里。林敷看看秋姜,又看看不遠處俊美無儔的少年郎君,咂舌不已。林進之和林瑜之都沒有說話。 秋姜道:“見也見了,四郎想說什么?” 元曄道:“故人敘舊,找處僻靜處更宜?!?/br> 秋姜道:“請恕三娘還有要事在身,他日再敘,可否?”話雖如此,她卻不等他回答,轉身撥開簾子便要鉆入車內。 元曄幾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語氣不似方才那樣平靜了。四處已經沒有旁的客人,他沉聲問道:“三娘在惱我什么?曄不知何處又開罪了三娘?!?/br> 秋姜狠狠甩開了他:“李元曄,你別動手動腳,我現在不想看到你?!?/br> 元曄還要上前,林瑜之抬劍擋住了他:“三娘子不想與你說話,請你不要逾禮,君子不強人所難?!?/br> 元曄這才正眼打量他,眸光深邃,神色晦暗莫名。過了會兒,他竟然徐徐地笑起來,輕嗤道:“我與三娘如此,是我與三娘的事情,外人還是不便插手吧?” 他的神情和語氣都有些俯視的意味,仿佛貴胄皇族見到了平民庶族,帶著一種自然而然的矜貴和淡漠。在李元曄心里,這人也實在微不足道。無論他喜不喜歡謝秋姜,他都不會在意。因為,這人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 秋姜卻道:“誰與你是一家人?李公,切莫過于驕矜自傲?!?/br> 元曄對她,原本只有不解,見她如此得理不饒人,不依不饒,此刻又多了幾分憤怒:“三娘不問緣由,不知為何便這樣對我,是為何故?” 秋姜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彪S即旋身進車,落了車簾。 林敷經過他身旁時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哪怕憤怒冷漠,這人也是極為俊美的,且這周身的儀表氣度,一看便知是王侯公子。 林瑜之和林進之也依次上車,馭夫駕車遠去了。 元曄沒有追趕,只是冷冷望著,心中也意氣難平。他雖然生性寬宏雅量,不與人斤斤計較,卻絕不容許有人這樣一而再再而三不問緣由地冷待奚落他。 回去的路上,謝秋姜一句話都沒有說。林敷緊張地望著她的側臉,想開口詢問,又怕戳到她的禁忌,心里卻有很多疑問。那郎君稱“自家人和外人”,言語間和三娘子頗為親密,也不知是三娘子的什么人? 若是……她想到一個最有可能的猜測,心里嘆息。那三兄怎么辦?不過,以謝三娘的出身和學識,確實不是三兄現在的身份可以匹配的。 回堡時已是傍晚,夕陽西下,天色卻一片陰霾,有雨滴蘊在烏黑的云層里不肯降落,仿佛一把利劍時刻懸在頭頂,叫人無端地氣悶。堡內有些身份的人甚至搬來了火盆暖爐,門扉緊閉,只有紅彤彤的火光自一重重的院落和一座座土樓內朦朧透出。 秋姜被這陰冷和燥熱攪和地更加心煩氣躁,心也好像落在冰火兩重的邊緣。她不由加快了腳步,卻發現身后有人還一直跟著她?;仡^一看,發現是林瑜之。 “怎么是你?” 林瑜之怔在那里,也不知曉該如何回答,他只是本能地跟著她罷了。如今反應過來,神色也有了幾分局促。 秋姜看出他為難,轉移了話題:“我們明日出堡去吧?!?/br> 林瑜之微有訝色。 她又說:“我想出去散散心。你們這兒有沒有什么好玩的?” 他想了好一會兒,遲疑道:“……不如,去采石場?” 原以為她會拒絕,誰知她的眼睛亮了一亮,笑了:“好啊?!别堄信d趣地追問,“你們這兒還有采石場?是你們西塢林氏的產業?” “我們哪里有那樣雄厚的資金來置辦?是和談氏合伙的,另有趙氏、葛氏等士族在背后支持,各得利益?!?/br> 秋姜笑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古人誠不欺我也。倒是這些士族,又要臉面,又要利益,倒是又當又立?!?/br> 林瑜之沒理解她最后一句話的意思,微微怔了怔。 秋姜覺察自己失言,忙一笑掩過。 第052章 前世故人 052前世故人 次日,二人同去采石場。駕車的仍是傭農茍叔,六指卻沒來。秋姜心里正覺得疑惑,茍叔便說,六指前些日子去采石場幫忙時不慎被砸傷了腿,而今正在醫坊靜養。秋姜想:這人也有安靜的時候,笑了笑,不置可否。 牛車翻過一座矮山,在河畔邊的一棵榆樹下停下。前方路途狹隘崎嶇,不能再馳了,秋姜和林瑜之依次下馬,留茍叔守在樹下喂??窜?。 此處山連山綿延不斷,水接水澄江似練,奇峰險峻,極難攀登,只能挑著山中罅隙開辟了一道羊腸小路,蜿蜒著盤著山麓緩緩通入一個個石寨。這些石寨建設簡陋,有的建在山底下,有的建在半山腰,還有的甚至未圈柵欄,未設角樓戍望,只有工人寥寥幾人,哼著山歌干得熱火朝天。 “那些都是此地的傭農?!绷骤ぶ谒砗蟮?,“還有些是別郡他州來的流民,甚至有南地逃來的?!?/br> “朝廷不管嗎?” “也管,但是戰亂頻繁,匪寇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