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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涼道:“這是唱的哪出???” “祖母,你可來了!”謝云姜搶先開口,奔上前接住謝崔氏的手,嬌嗔道:“三阿姊的丫鬟弄壞了長姊給我的翠紋織錦羽緞大氅,你可要我為五娘做主啊?!?/br> 謝崔氏宛然一瞥,望著她慈藹笑道:“什么翠紋織錦羽緞大氅啊,老身怎么沒見過?” 謝云姜抬抬手,湘云就捧著那件殘破的大氅過來了,低頭奉上。 謝崔氏用指尖撥了撥,瞧見中間那碗大的撕裂口,輕嘆道:“可惜了?!?/br> “可不是?這上面的針線,不少還是長姊親手縫制的?!敝x云姜翻到那大氅的背面,但見針線細密,外表幾乎看不出拼接。她懊惱道:“死賤婢,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你說,我能不好好懲罰她嗎?” “是該罰?!敝x崔氏道,轉而卻噙了一絲疑惑在眉間,“但她是五娘院里的婢子,怎么會弄破你的衣物?” 謝云姜容色一滯,不覺放開了那大氅,低著頭,頓了會兒方抬頭悶悶道:“本是讓湘云去拿的,可惜路上湘云被繡房叫去做事了,又恰巧碰上她,想著不過一段路的距離,誰知道這賤婢這么不當心?!?/br> 謝崔氏微微點頭,慢條斯理地說:“那確實是該死。耿壽嫗——” “奴婢在?!?/br> “掌嘴?!?/br> 謝云姜面露得色。 耿壽嫗走到錦書面前,手掌高高揚起。湘云亦在旁看著,心里快意無比——誰知“啪”的一聲脆響,那一掌結結實實反手落到了她的臉上。湘云被這巨大的力道打地后退三步,趔趄著跪倒在地。她猶自不解,不可置信地望著耿壽嫗。 謝云姜也看呆了,驚怒道:“阿婆,你這是做什么?” 耿壽嫗不發一言地收了手,面無表情地退回謝崔氏身旁。 謝崔氏笑著過來拍了拍她的手:“湘云是你的婢子,伺候你是她的責任,她卻把東西半路交付他人,已是失職。如今衣裳破了,還諸多推諉,這是更大的過錯?!?/br> 謝云姜沒忍住,掙開了她的手:“祖母偏袒三阿姊!” 謝崔氏笑容淡雅,并不動怒,恍若閑話家常:“不是你的婢子,你打也打了,罵了罵了,還想怎么樣呢?” 謝云姜道:“她弄壞了我的大氅,就這么算了?” 謝崔氏雍容一笑:“那多簡單的事,你這大氅價值幾何,讓三娘子從賠給你便是了?!?/br> 謝云姜心里便有了計較,轉過身來,略揚了揚俏麗的臉,對秋姜笑道:“阿姊恐怕不知,這翠紋織錦羽緞大氅取的是上好的水貂毛,綴飾的翠羽取自綠孔雀的尾尖,上面的鳳鳥花卉紋繡是仿古時用辮繡法全部施繡的,看似輕薄,實則底綢用了三層,分別染色,且用的是二暈配色法配色。王家的七娘曾出二百金和我要,我都沒給呢?!?/br> 秋姜過來拉了她的手,笑道:“看著是不錯,但是,我是不懂這些,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如今都破了,你就算是喊上一千金,我也沒個辦法啊,左右隨你怎么說?!?/br> 謝云姜氣得直打顫,狠狠甩開她。 秋姜腳下沒踩穩,倒退了幾步摔倒在地,右手腕子不偏不倚磕在角落里的花盆上。只聽見“?!钡囊宦?,她腕上的一只血玉鐲子碎成了兩半。 她忙拾起這二瓣碎鐲,坐那兒怔怔出神。 謝云姜道:“三阿姊,五娘不是故意的。一個鐲子罷了,五娘一定賠給你?!?/br> 秋姜搭了青鸞的手站起來,義憤填膺地踱到她面前:“賠?你怎么賠?這可是西漢時竇太后戴過的血珀鐲子,價值千金呢!” 謝云姜被她的盛氣驚地一滯,隨即面上便有惱色:“你說是就是了,漢都滅亡百年了,我找誰問去?隨你怎么說就是了?!?/br> 秋姜忽然一拍手,囅然而笑,眼中多有促狹之意:“這可是五妹你自己說的?!?/br> 謝云姜回過味來,氣得身子直發抖,聽見身后謝崔氏清咳了一聲:“你來我往,你們現在也算是扯平了。錢財乃身外之物,都是自家姊妹,何必為了這些黃白之物爭執?此事就此揭過吧?!?/br> “祖母!”謝云姜不甘心,還要再爭辯幾句,卻被謝崔氏一個嚴厲的眼神嚇得噤聲了。 秋姜道:“天寒地凍的,不打擾五meimei了?!庇谑呛椭x崔氏略略屈膝,帶著青鸞錦書離開了這里。 謝崔氏囑咐了幾句,也轉身離開。 湘云湊到謝云姜面前諂媚道:“女郎不必生氣,三娘子也沒討得了好,這婢子的手沒個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的?!?/br> 誰知謝云姜反手一個耳光狠狠摑到她臉上,大罵:“都是你出的餿主意!”她氣得都快瘋了,大喊了一聲,提起裙擺怒氣沖沖地跑進了屋子。 湘云撫著臉在心里咒罵:呸,還不是你自己弄破的大氅! 回去后秋姜馬上差人請來了瘍醫,開了幾帖藥,又給錦書包扎上藥,讓兩個小丫鬟服侍她睡下了。 她和青鸞一齊出了房間,外面天色昏暗,冷風刮在身上如凜冽的刀刃。秋姜只覺得心頭燒著一團火,又有一把尖利的刀子在切割她的喉嚨,讓她憤怒痛惜地喘不過起來。 青鸞發覺她臉色不對,聲音比平時更加溫柔:“女郎還為白天的事生氣嗎?” “生氣?”秋姜冷冰冰地反問,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肅殺。青鸞一怔,不由握住她的手,捂在心口,柔聲道,“娘子暖和些了嗎?” “我心里冷?!鼻锝榛刈约旱氖?,腦海中記憶翻涌,附身到這具身體前的記憶紛沓而來,想起王氏等人明里暗里的為難,攪的她意難平,“先妣出身鮮卑皇族,論身份,遠遠在她之上,如今不在了,卻連她的女兒都要騎到我的頭上來!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如果謝云姜只是沖著她來,她也許不會這么生氣,但是,她卻對她身邊的人下手,實實在在觸犯到了她的底線。 青鸞見她迎著風站立半晌,心里焦急,便道:“女郎不是還要讀書嗎?不如先回房內吧?!?/br> 秋姜想了想,點點頭。 回身的時候,有丫鬟來稟告她,說前院的執事來求見。秋姜在唇齒間琢磨著“招安”兩字,確定并無印象,回頭去看青鸞,青鸞也是一臉茫然。她皺眉說:“讓他進來?!?/br> 招安低頭疾步,到了臺階下端端正正給她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