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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東西,以往可從來沒有拿來過?!?/br> 秋姜笑了,釋然道:“你也說了這是難得的好東西了,不管她要做什么,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但是,這樣的好東西是絕對不能浪費了?!睋P手遞給她,“收好了?!?/br> 青鸞只得應下。 后兩日秋姜都在內房抄寫,她第一世雖是魏國公主,卻好漢族文化,通讀詩書,尤其在這書法上下過一番苦工,寫的一手好字。她本身也很喜歡讀書寫字,所以,這實在算不得什么懲罰,權當修身養性了。 冬日天黑的早,屋內案幾上的燈火卻還在亮著。秋姜定了定心神,在雪白的紙張上緩緩寫下: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寫完擱下筆,心里有些悵惘。 青鸞在旁見了,笑道:“三娘子的字真好看,只是不知是什么意思?奴婢以前跟隨太夫人抄寫佛經,也不曾見過?!?/br> 這是禪宗六祖惠能中的四偈之一,你當然沒見過——秋姜心道,抬頭對她說:“意思是不要過分追求,只需要保持一顆平常的心,教世人不要過分執著,若是心如明鏡,縱使有外物紛擾,依然心清自在?!?/br> 青鸞笑道:“可這世上哪有不爭不搶就到手的東西,又哪里有不爭不辯就有的安心自在?自己不去找麻煩,別人也給你麻煩?!?/br> 秋姜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只能兩者折中吧。既要爭奪,又要保持本心?!?/br> “那何嘗容易?”青鸞捧起她風干的墨寶,轉身置于身后的架上。秋姜卻轉過頭望向窗外,玥影橫斜,微風里仿佛有梅花的香味。 后日和青鸞一同去佛堂焚燒經書,卻碰巧遇到在正殿祈禱的太夫人,秋姜屏息靜氣,停在她身后等待。 謝崔氏年過半百,背影仍如挺拔的松樹,直立修長的脖頸有一種自然而高貴的雍容。殿內熏香繚繞,濃郁逼人,只站了會兒,秋姜便覺得身上都是這樣的味道了。 過了半盞茶時間,謝崔氏方墊著耿壽嫗的手起了身。她也沒回身,只拈著手里的一串佛珠緩緩道:“你倒是來得早,老身在前院也聽說了,六娘是和你一同受罰的,可這一大早的,她的人影都沒瞧見一個?!?/br> 秋姜低頭道:“六妹不慎落水,許是身子抱恙,不便出行?!?/br> “你倒為她著想,可人家心里是個什么心思,你又知道多少?”謝崔氏回過頭來凝視她,語聲沉著,“不管你是面上功夫,還是心里這么想的,六娘和木倫氏都該謝著你了?!?/br> “尊敬嫡姊,照顧meimei,這是三娘的本分?!?/br> “哦?”謝崔氏不做評價,只是慈善的目光仍是一動不動地落在她的臉上,看得久了,秋姜的后背不由升起一絲寒意,只是面上仍然維持著巋然不動的微笑。 謝崔氏靜靜笑了,轉了轉手里的佛珠:“你有這個覺悟,那是很好的了?!?/br> 有下人進來稟告:“郎主、主母請女郎到前廳敘事?!?/br> “敘事?”秋姜認出這是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小僮,心里疑惑,“何事如此鄭重?” “不知,郎主、主母皆未提起?!闭f完彎腰行了個禮,倒退著出了佛堂。 女人的直覺告訴秋姜,沒有好事。她回頭和謝崔氏道別:“阿耶阿母在等我,三娘不便久留了,祖母回去,路上小心?!?/br> 謝崔氏卻掀起眼簾望了望窗外陰晴不定的天,許是在熏香中浸yin了多時,神態中也有了幾分懶?。骸斑@些日子老身都在這誦經念佛,有段日子沒見阿衍了,就和你一同去吧?!彼焓痔撎У桨肟?。 秋姜忙上前扶了,小心翼翼地托著謝崔氏出了佛堂。 外面冷,謝崔氏的手卻是溫熱的,仿佛蓄著熱水的暖爐,緩緩而堅定地熨帖著她的手心。秋姜余光里見她神色安詳,雷打不動,周身的檀香味濃而不散,叫人聞了心神安寧,一顆心也漸漸定了下來。 路過梅園,但見墻頭上冒出了不少枝椏,裁剪冰綃,輕疊數重,恍如蕊宮宮女蒙著淡粉色的輕紗,隨風輕曳,翩然而舞。 謝崔氏在墻底下駐足,遙望樹梢頭的紅梅,喟然道:“老身年輕時路經桐廬,有幸見過綠梅,那才是風姿怡然,濁世出塵,遠不是這隨處可見的紅梅可比?!?/br> 秋姜道:“紅梅美艷,綠梅清雅,都是至美?!?/br> 謝崔氏拿眼覷她,笑容卻有幾分親和:“三娘,你一定要這樣滴水不漏嗎?過了除夕,你也不過十四,剛剛及笄呢?!?/br> 秋姜不知作何回答。 到了地方,進了院子,發現里面安靜地很。等上了臺階,進了內堂,秋姜放開了謝崔氏,對上座的謝衍和王氏行了個雙禮:“見過父親、母親,二位大人安好?!?/br> 謝衍和王氏卻起身將謝崔氏奉到上座,二人一左一右坐到了下邊。丫鬟端上茶,謝衍拿過自己那青釉瓷盞掀了,低頭用茶蓋輕輕撇著茶沫,未置一詞。王氏的面容卻很嚴肅,語氣倒還算溫婉:“三娘,你先坐著吧?!?/br> 秋姜謝了,挑了下座的位置坐下。這偏堂內本來置的是案幾,只是到了冬日,哪怕墊著軟墊,跪在青磚石地上也是嚴寒,時間久了膝蓋就發麻發凍,于是王氏就學著北方鮮卑人叫人換了胡椅,墊上狐貍毛坐墊。這樣坐著,時間久也不會覺得難過。 王氏對她道:“三娘子可是禱告完了?” 秋姜道:“方從佛堂出來,殿內碰上祖母,便相攜來了。耽擱了給母親請安,三娘心里愧疚?!?/br> “一家人,就不要說這樣見外的話。晨昏定省每日進行,缺了這天,明天就不能補上嗎?心意到了就行了?!?/br> 秋姜笑而不語,轉而道:“咦,六妹呢?”她訝異地回頭掃視,木倫氏在,身邊卻沒有謝令儀,心里更是詫異:“六娘怎么了?今日三娘去佛堂焚燒經書,也沒有見到她?!?/br> 木倫氏實在是忍不了了,凄厲地叫道:“你害苦我六娘,何必惺惺作態!” 秋姜吃了一驚:“阿姨,你怎么這樣說呢?六娘落水,三娘也很痛心,這些天日日為她禱告,希望她身體安康,幸福安樂。阿姨誤解我,三娘心里就更不好受了。況且母親也讓我們各自抄了經書,算是和家安樂,姊妹和睦,阿姨這樣說,會讓母親擔憂的?!?/br> 木倫氏說不過她,氣得瑟瑟發抖,回頭對王氏哭訴道:“夫人,你要為六娘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