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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未逾。 霍錚朝外一攔,就把她給攔下。 這時候,俞眉遠就更覺得這馬車狹窄了。 在馬車里時他偶爾會卸去易容術,露出本尊面目,這人手長腿長,要堵她輕而易舉。 “你老嫌馬車小,要趕我出去,現在你自己卻要去她們那兒,三個人豈不是更擠?”他看穿她的心思,好笑開口。 俞眉遠朝后一退,瞪他。 “再說了,外面那么冷,哪有這里舒坦?!被翦P朝她挪挪位置,伸手撫上她的臉頰。 她的臉冰涼如水。 他的笑一收,蹙了眉。 “過來,你在窗邊吹風吹得臉都冰冷了?!?/br> 俞眉遠只覺他貼在自己臉上的手暖燙非常,很舒服。以前他的手總是冰涼如玉石,現在終于熱了。 “快過來,我給你說江湖的趣事,你想聽什么”他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講五年前的試劍大會,聽么?” “試劍大會?”俞眉遠眼眸一亮。 聽起來好像挺有意思。 她最愛的事,就是讓霍錚講他這些年江湖歷練的故事。 遙遠的世界充滿傳說,刀光劍影間的快意恩仇,正邪邊界難以區分的灰色……樁樁件件,他的故事似乎永遠沒有盡頭,能給她講上一輩子。 …… 不知何時,俞眉遠已經乖乖倚到他懷中,他像她的大靠枕,能讓她整個身體都陷在其中。 大概他的故事太動聽,讓她忘了所有。 “他們在青云山上比試了三天三夜,仍未能分出勝負來,你猜后來怎么分的勝負?”霍錚說到精彩之處賣了關子,低頭問她。 他雙手圈住她的腰,將她輕輕往懷里又挪了幾分。 她沒出聲。 霍錚覺得奇怪。 若是擱在從前,她聽到精彩處早就自己猜開了,今日不知為何,竟許久沒有說話。 他又輕聲喚了一句,她仍舊沉默,頭歪垂著靠在他胸口,手無力垂落。 霍錚心中忽顫。他伸手扶上她的臉,極盡溫柔地抬起她的頭。 俞眉遠已閉上眼,緊抿的唇艷紅如蔻。 他手指抬了幾下,最后探向她的鼻間。 溫熱的氣息平穩輕緩,她的胸口也微微起伏著,俞眉遠只是睡著而已。 他收緊了手臂,將她緊緊圈在懷中,心被某個瞬間浮起的恐懼占領,即便他明白那只是此刻的錯覺,仍舊深深害怕。 “阿遠,不要離開我?!彼剜?,將頭埋在她的頸間。 俞眉遠咕噥一聲“冷”,她轉了個身,手竟摸索著探進他襟口貼在了他的胸前汲取溫暖,本能地尋找熱量。 那手冰涼,暖了許久都無法熱起來。 慈悲骨的毒正慢慢展現出霸道的一面,她已開始嗜睡、易倦、畏寒…… …… 俞眉遠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睡得很沉,睜眼時外界天色已暗,她已經被人抱到客棧的房間中。 頭有些昏沉沉,屋里的景物在燭火下模模糊糊,她看不清晰,只瞧見有人坐在屋里的方桌前,守著一桌飯菜。 她身上蓋著厚實的被子,一共兩床,壓得她胸口發悶。被子里塞著湯婆子,但她的手腳還是有些冰。她坐起掀被,冷意襲來,她打了個寒顫,情不自禁地環住身體。 冷。 這種冷她已經許久沒體會到,從身體里涌出的冷。 此時不過初冬,按理并不會冷成這樣。 可她卻猶如置身雪地。 “醒了?”霍錚的聲音響起,走過來的卻是粗壯的小丫頭。 俞眉遠愣了愣,“撲哧”一聲笑了。 眼前分明是個女人,開口卻是清越的男人聲音,由不得她不笑。他穿著青色加大的衣裙,梳著兩個小團子,粗眉厚唇,身板壯實,是她的“曇憂”。 “不許笑?!被翦P坐到她床邊,“嗔”了一句,把她的被子掖緊,“別起來了,我把飯菜端過來,咱兩坐在床上吃吧?!?/br> “青嬈呢叫她過來陪我吧?!奔热恢姥矍笆钦l,俞眉遠自然無法坦然接受他的服侍。 “四姑娘,如今我才是你的丫環,有我就夠了?!被翦P眨眨眼,從床尾取來厚披風圍到她身上,又將迎枕放好,這才倒了杯熱茶給她。 俞眉遠用茶漱了口,攏攏發,待要反駁他,卻見他眼中比往日更加溫柔的目光,那話便又咽下。 他已搬來小方桌擺到床上,把飯菜一碗碗端上桌,諸般妥當后方坐到她對面。說是和她一起吃飯,可到頭來他卻一直在替她布菜,自己幾乎沒動幾筷。 “霍錚,你不必如此,這些事我自己可以?!庇崦歼h吃了沒兩口就看到自己桌前小碟里剔好的魚rou堆成小山,她忙伸手按住他執筷的手。 他還在把蛋里的姜末挑出,見她伸來的手,便以另一手握住拉到一旁,笑道:“很快就好了?!?/br> “你……是不是覺得內疚?霍錚,我說過了,你無需……”俞眉遠終于知道自己為何別扭了。他對她太好,好到讓她覺得不真實,也叫她害怕,怕他的好是因愧疚而生,怕這些愧疚將他綁在她身邊。 這并非她想要的愛情。 “阿遠,我承認我心中對你歉疚,但我今日做的這些,與歉疚無關。歲歲年年,只要我在一日,便守你一天。你記住,我不是晉王,不是霍引,我只是你一個人的霍錚?!彼π?,溫煦如春。 很多事,換個人來做一樣可以,可他就想親力親為,就像他明知她一個人也能夠將自己照顧得妥帖,他卻還是想照顧她。 “可是……我不想你這樣?!庇崦歼h臉忽然一紅,別開頭,聲音小下去,“既要成為夫妻,這輩子必要相互扶持,方能共白首。我不希望日后由你一人承擔走所有的煩惱,我也不想做個萬事不理的逍遙王妃,我希望你知道,我可以與你共富貴,同患難,可以陪你行山過水,甘苦與共,一世與君長安?!?/br> 她斟酌了許久,才將這番話說完,可話說完之后,她卻久久沒聽到他的聲音,便抬頭望頭。 這一望,她卻怔住,半晌方道:“霍錚,你怎么哭了?” 霍錚目光凝在她容顏上,再難移開。他眼眶微紅,兩道清淚悄然爬過臉頰,聽到她的問題,他方執起她的手貼到自己臉上。 淚還濕熱,澆得她心疼。 “行山過水,甘苦與共,與君長安,與君……長安……”霍錚呢喃著重復道,這輩子能得此摯愛,他已別無所求。 執子之手,并肩偕老,這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