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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又想起一事來,道,“阿遠,你是不是不想參加太陰祭舞?” “你何出此問?”俞眉遠是不想參加,但她也沒表現得這般明顯吧。 “若你不想參加太陰祭舞,我想辦法讓你躲過這幾天的習舞。你的內功雖然破了境界,但我見你步伐與身形都不夠穩,尚欠火候。若你不嫌棄,這幾天到我這里來,我和你過招?!?/br> 俞眉遠聞言眼珠子轉也不轉地直盯著他。 這人是她肚子里的蟲嗎? “你真的愿意指點我嗎?”她不敢相信。 “說什么指點?我與你拆招打發時間罷了?!被翦P點頭。 “求,之,不,得!”遇見霍錚,俞眉遠覺得自己這臉皮越來越厚實了,連客套的話都不愛說。 霍錚哈哈大笑。 …… 和長寧一起留在昭煜宮里用過晚膳,俞眉遠才在長寧身邊的貼身女官陪伴下,回了毓秀宮。 天色又已昏暗,宮中飯食早已用過,空盤碟碗都已經被收走。庭院里燈火點起,照出滿院樹影婆娑。 毓秀宮如今只剩了二十人,每個人都是競爭對手,彼此之間便很少走動,再加上如今的習舞強度比之前大了許多,一天下來這些少女早就筋疲力盡,早早地呆在屋里歇息,因而這里便十分安靜。 值夜的女官住在西廂房里,無事一般不出房間,院里此刻沒有人。 俞眉遠匆匆到自己屋前,正要推門進去,忽聽到幾聲隱約的泣音,貓叫似的傳來。 她狐疑地望去,聲音是從她房間后面的疊石山景后傳出的。 為了求個清靜,她挑了長廊最盡頭靠著疊石山景的房間。別人覺得屋外山景森森,詭異可怕,她卻很喜歡。 這半夜三更的,誰會躲在那里哭? 如今她耳力更上一層,只稍專注聽了聽,她便聽出那是俞眉安的聲音來。 想起白日發生的事,俞眉遠蹙蹙眉,把剛打開的房門關上。 她們都是俞家的人,俞眉安要出什么事,不管怎樣她也要惹上些麻煩。 真是個麻煩精! 循著聲音的方向走去,她繞過疊石,又往花叢里走了好長一段路,才在一棵丁香花后看到了俞眉安。 俞眉安正摸著黑蹲在地上,拿著石塊不停地砸著地上的東西。 一邊砸,她一邊低聲哭罵。 那情形,很是詭異。 俞眉遠蹙著眉,又朝前悄然走了兩步,直至能看到地上那東西時她才停了步伐。 仔細看了兩眼,她認出了那東西來,眉色頓時一沉。 “俞眉安,你是不是瘋了!”她低喝著從旁邊沖了過去,一掌將俞眉安推開,從地上撿起了那東西。 俞眉安被她嚇到,坐在地上忘了哭泣。 俞眉遠怒極,卻還是壓低了聲音狠狠罵她。 “你什么不好玩,在宮里玩這個?你知不知道若是讓人發現會有什么后果?你不想活,也別害我!別讓整個俞家給你埋葬!” ☆、第108章 弓舞 俞眉遠手中抓著的東西是兩個粗糙的小布人,布人的背后用朱砂寫著兩個名字,一個魏枕月,一個張宜芳。 她們進宮時隨帶的包袱都被檢查過,這東西是帶不進來的,因而這小布人是俞眉安剛縫好的,用的是不知哪里找來的碎布頭,針腳也粗疏歪斜,只縫出人形,并沒繡臉,里面的填充物也只是些碎草。 但即便是粗制濫造的布人,用朱砂寫著名字,也已犯了宮中大忌。 不論哪個朝代,巫蠱之禍都是件恐懼的事。哪怕是普通人家,若有人在后宅用了這歪門邪道的詛咒之法,也為世所不容,更何況這里是皇宮!歷代帝王最忌諱巫蠱之術,譬如前朝一位皇后在后宮大行巫蠱之術,被人告發后不止皇后被殺、誅連九族,就連與之走得近的黨朋與世家,都盡數被誅,血流成河。大安朝雖然還沒很嚴重的巫蠱之亂,然而這些年來因為巫蠱而獲罪的臣子、世家與后妃皇子,也不在少數。 俞眉安這東西,若是落到有心人手里拿來大作文章,就是十個俞家都不夠皇帝殺的,便是不牽連家族,她們兩個在宮里的小命,也保不住。 如此兇險之事,俞眉安竟敢沾手,俞眉遠氣得簡直想把她腦袋劈開看看,里面是不是裝了一堆雜草。 “你簡直蠢得無藥可醫!孫嘉蕙平時都怎么教你的,竟教出你這草包來!”俞眉遠怒不可遏,孫嘉蕙心計那么深的人,怎么教出這么個女兒來?她無法理解。 俞眉遠卻不知,孫嘉蕙實疼愛這一兒一女,她自己雖說心計深沉、滿腹陰損,對兒子的教育卻又十分嚴格,所以才教出個兄友弟恭的俞章敏。至于俞眉安這個女兒,她更是嬌寵無比,恨不得把所有刀光劍影都替她擋掉,以至于俞眉安一點風雨都未經歷,只學去了她的陰損,卻沒學走她的心計。 “夠了,你別說了!我知道我蠢我沒用,我只會給我娘惹禍,要她善后。我知道我比不上你,還癡心妄想嫁給魏眠曦,是我自取其辱!你上次怎么不干脆殺了我,也好過讓我這么丟臉地活著!”俞眉安索性也不站起,就坐在地上邊哭邊說起來,“你不在毓秀宮里,根本不知道她們怎么取笑我的,也不知道她們暗地里如何針對我。今天早上我在魏眠曦面前出了丑,回來她們都說我不自量力,恬不知恥,見個清俊男人就撲上去!還說我俞家女兒每個都寡廉鮮恥,說大姐死了男人不好好守著,還要再尋親事;說你不知廉恥,連jiejie的親事都要搶;說我們俞家果然是有爹生沒娘養的,娶的正妻是個低賤商賈,不會教養孩子,說平妻是妾,妾教出來的孩子,都是一樣的貨色……” 俞眉安那點伎倆在俞府后宅,也就只有孫嘉蕙撐著,她才能橫行無忌,便自覺手段了得,及至遇了俞眉遠,她幾次三番被打壓,銳氣早就大挫。 后來一心盼望的親事被退,她成了全城笑柄,開始時有多少的美好,結束之時就是百倍的折辱,這個世界對女人,一向不公平。愛情成傷,她本已心碎,緊隨而來的又是逃不掉的嘲笑,她只能縮在自己的繡樓里,不敢踏出半步,怕看到或憐憫或幸災或嘲諷的眼神。 再后來,她在俞眉遠手里被嚇得魂魄俱散,淺薄的驕傲碎成渣。她既驚且懼,終日疑神疑鬼,又覺自己沒用,自尊自信同時被毀。 如今到了毓秀宮,她又被迫面對四周風言與明里暗里的種種針對,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她像被孤立于荒島,無人來救。 她無計可施,除了這樣愚蠢幼稚的發泄,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