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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為九王的封號,為今上的異母兄弟。 燕王乃先皇第九子,封地漢寧,是個兵強馬壯的富庶之地。 當年先皇去的突然,并未立下遺詔,太子又不堪大用,幾個皇子卻早就封王,有了藩地,開始厲兵秣馬。先皇這一去,眾親王誰也不服誰,便于各藩地舉兵進京,惠文帝便是其之一。若論兵力,幾個皇子中當以燕王為最,而當初封號為“秦”的惠文帝,兵力遠不如燕王。 后來這惠文帝兵行險著,在眾王都以太子為目標的情況下,他反其道行著,打著“擁立儲君、匡扶社稷”之旗號助太子鎮守兆京。后太子暴斃,他取而代之,順理成章坐上皇位。之后他又對部分藩王大行封賞,安撫其心,恩寵無雙,這些藩王本就奪位無望,只是想分杯羹,如今目的達成,便各自回了藩地。燕王兵力雖強,此時卻也難攻下兆京,便只得鎩羽而歸。 惠文帝繼位之后便起削藩之意,無奈邊疆戰亂頻繁,他不得已只能循序漸進,緩緩圖之。這么多年過去,各地藩王也被他削得七七八八,只剩了空無實權的爵位,只除了這位燕王。 燕王為人狡詐,雖早已猜中惠文帝之心,但也按兵不動,蟄伏漢寧,不動聲色地招兵買馬,只等時機一到便發兵兆京。 而這個時機便在承和十年。 就是今年。 北疆薩烏進犯,朝野上下的注意力必然都在北疆之上,這便是他的時機。 藩王每三年進京述職一次,今年恰逢其述職之期。上輩子燕王便是借這趟述職之期,悄然帶兵進京。 不過……這應該是在五個月以后才對。 怎么這輩子竟然提早了這么多? 俞眉遠覺得奇怪。 只是轉念一想,她心中已隱約猜到答案。 與她同樣知道未來的人還有魏眠曦。上輩子他差點死在燕王手下,重活一世,他必定不會讓舊事重演,哪怕他知道上輩子她將他救下。 他絕不允許自己冒這樣的風險。 這些中變數,肯定是他動的手腳。 只是俞眉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但料來萬隆山的那場驚/變不會再發生了,她的“神箭俞四娘”及后來的帝后賜婚與郡主封號,也都不會發生。 …… 俞眉遠并未料錯,魏眠曦確是早做了打算,只可惜,仍是棋差一著。 他敗在自己手上。 “請將軍責罰!” 將軍府的書房中,魏眠曦的親信陳永才掀簾進帳便猛然單膝跪地,垂頭抱拳請罪。 此前他們已打探到燕王這段時間并不在封地內,而是悄然到了離兆京不遠的興城,且頻頻與薩烏及月尊教的人接觸。他本設了陷阱要將其誅殺后,再安罪名回京。 藩王無詔,本就不能擅自離開藩,此為罪一,他又與外敵接觸,此為罪二,治個通敵叛國之罪,先斬后奏,想必惠文帝也會高興。 可惜,他因俞眉遠的關系,在最后關頭跑到了東平,棄大局于不顧,以至最后一刻功虧一匱,沒能殺成燕王,反叫他逃了出去。 “算了,不怪你,起來吧?!蔽好哧芈犕晁脑?,沉默良久后,方叫他起身。 “將軍,雖然這事沒辦成,但我們也已將禍引給了皇上與太子,燕王如今只怕恨透了他們,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标愑缽牡厣险酒?,身上鎖子甲發出幾聲鐵響。 魏眠曦卻并無喜色,只道:“燕王如今以急病為由,竟不帶一兵一足進了兆京,只怕另有布置,還有朱廣才為其鋪路,不知葫蘆里賣得什么藥,我們小心為上。你吩咐探子,盯緊燕王兵馬,倘若有一絲風吹草動,立即來報。另外命燕王身邊的細作警醒點,留意他與朱廣才近期舉動?!?/br> 燕王無詔,本不能擅自進京,可在興城被他一場伏擊,不知為何竟以身染急病,進京求藥心急,不及請旨為由奏請入京?;菸牡垭m然不悅,因見他未帶兵足,便也同意了。 這一變故,已和上輩子完全不同了。 接下去會怎樣,魏眠曦也預測不到。 …… 是夜,屋中燈明。 俞眉遠獨自坐在妝奩前,將白天拿到的那只金蟾翻出湊在燈下細看。 金蟾雕得格外精巧,按下腹上機簧后,蟾嘴便一張一合,發出蛙鳴。 “呱——” 幾聲蛙鳴之后,俞眉遠忽然伸指,趁著蟾嘴張開之時,快速從蟾嘴里抽出了一根細細紙卷。 將金蟾放到一邊,她迅速展開紙卷。 這紙不大,上頭只寫了幾個蠅頭小字。 俞眉遠逐字閱過后,眼眸漸瞇,視線最終只集中在落款之上。 這信并沒寫什么,只有潦潦數字。 “多年未見,表妹可安好?” 落款只有一個字——兄。 俞眉遠讀完取下燈罩,將紙條置于火上,焚燒怠盡。 紙上沒有收信人之名,也無落筆人之名,顯然是他也擔心自己認錯了,叫人發覺他的身份。這信不過是個試探罷了。 不過,能稱她為“表妹”的,普天下只有一個人。 徐蘇琰,徐家唯一一個還活著的人。 蘇琰,琰蘇,他那化名倒是取得不費力。 她笑了笑,忽掌風一動,將燭火熄去。屋里頓時漆黑,她躲進床榻之上,拋下雜念,盤膝運氣。 一個小周天后,萬籟俱寂。 她睜眼,從床上躡手躡腳跳下,又從后窗翻出。 ☆、第81章 埋骨 這是她回來的第二夜。夜色晴朗,月色明晰。 跨院中的樹影落在地上,被風一吹便晃動不已,若擱在從前,這景象落在她眼中是透了幾分陰暗可怕的,可如今……她只覺得熟悉安穩。 五月,院中的薔薇已開,風中飄來陣淡淡花香,十分愜意。 俞眉遠在院中緩步而行,一路走至院中翹角亭間。 亭檐之上已無人再等她。他說了要離開,便真的再不出現,到現在俞眉遠都不知道這人是誰,也不知道他生的如何模樣,哪天就是路上撞見了,她與他也只是陌路之人。 如此一想,心上生起幾許惘然。 不知怎地,俞眉遠腦中忽然閃過個畫面。那日梅羨山懸崖下的天洞上,她迷茫間近望了他的下巴一次,與她師父真真相似。 莫非是同一人? 俞眉遠心臟“怦”地一跳,旋即又平靜。 霍錚可是當朝皇子,怎么可能出現在俞府里?單憑一個下巴,她就要硬認晉王為師父,這若是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