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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夫人終于開了口。 “我知道呀?!庇崦歼h滿不在乎地回道。 “你知道?你知道還讓自己的丫頭私下傳那見不得人的信!”蕙夫人一拍案,佛似的面容上有了些怒色。 “見不得人的信?夫人見過那信?”俞眉遠歪了頭,天真問道。 蕙夫人一噎,忽然覺得自己似乎進了個套。 “何氏說的?!?/br> “二姨娘?二姨娘可說她見過這信?”俞眉遠又問。 “我沒有!我沒見過!”何氏搶先開口。事關她的兒子,她不能坐視不理。 “既然二姨娘沒見過,口說無憑,夫人怎好就此論定這信是見得不人的內容,除非……夫人見過這信!”俞眉遠不慌不忙道。 “我沒有!”蕙夫人霍地站起。 “你們說的,可是這封信!”俞眉遠卻低了頭從袖中取出俞章華交給她的那封信。 “拿過來!”俞宗翰瞪了蕙夫人一眼,伸出手。 俞眉遠將信交到他上。 俞宗翰展信一看,聲音陡然沉下:“你還說不是見不得人的信?這信上約了酉時末于隨草閣相會,以羊絨襪相贈?!?/br> “我沒說這信見得了人呀。我說的是我讓青嬈送出去的那封信?!庇崦歼h毫無懼意,與他對視,將之前與俞章華說過的那些話又重復一遍。 “正是如此。父親,我收到信后也覺得古怪,已先問過四jiejie。四jiejie說怕其中有詐,又念著今日是父親的大好日子,故囑咐暫勿聲張,待明日再向蕙夫人稟明,誰道今夜竟出了這種事,還牽扯到了二姨娘?!庇嵴氯A忙附言道,目光又從二姨娘身上掠過,有些痛心。 “你的意思是……信是假的?”俞宗翰一下便明白俞眉遠的意思。 “反正我的丫頭沒寫過這信!以及父親,你將金歌帶來此處是何用意?這事莫非也與她有關?”俞眉遠說著又望向金歌。 “李婆子說青嬈交信之后,你屋里的金歌又來要回過信一次,第二日方送回給她,仍令她遞給章華。按你這意思,這信莫非中間被人給調包了?”俞宗翰的眼刀便也轉向金歌。 “老爺,奴婢沒有!青嬈送的信確確實實就是這封,奴婢沒有調換過!”金歌聞言忙伏到了地上辯解。 “那你把信要回做什么?”俞宗翰便問道。 “我……”金歌趴在地上,冷汗一顆顆往外冒。 堂上的蕙夫人捏緊了手腕上的佛珠。 “我嫉妒青嬈,想趕走她自己成為姑娘身邊的大丫頭,所以拿了信看后去稟了二姨娘?!苯鸶枰а阑卮?,“二姨娘給的賞錢都還在我箱底壓著!” “你……”何氏聞言臉一變,想駁她,可金歌說的也是事實,又讓她無從駁起。 倒是俞眉遠又開了口:“金歌,我與你十幾年主仆之情,竟沒看出你是個滿嘴假話的人。我就不相信了,除非二姨娘是個大義滅親的人,否則她怎會在知道私會的人是她十月懷胎生出來的章華后,她還會大張旗鼓地帶人去捉?除非你沒告訴她你要陷害的人是章華!” “是,她沒跟我說過青嬈私會的人是章華,也沒給我看過那信!她只告訴我說是私下里偷偷見到青嬈寫那封信!”何氏聞言忙又道。 蕙夫人臉色忽然白去。 俞眉遠雖沒直言,但字里行間竟是一步一步將所有的事都往她身上引來。 金歌沒有告訴二姨娘是俞章華得的信,只說青嬈酉時于隨草閣與人私會,而對二姨娘而言,她只需要知道今晚能捉到青嬈私會男人的把柄,就可以將青嬈攆出園子任俞宗耀揉搓就足夠了。 因此這定然是想設計讓二姨娘親自捉到自己兒子的□□,因此她肯定不會是只受命于二姨娘,其中必然還有人。 而這么一來,金歌將信調包的事便愈發可信了。 今晚這事到了最后,劍頭所指向的人,竟然是她孫嘉蕙! 可到底是誰要害她?是俞眉遠這個還未及茾的小丫頭,還是……另有其人? 孫嘉蕙面上不驚,心里卻已波瀾起伏,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從頭到尾未置一辭的杜老太太。 “還有,你們老說這信是青嬈寫的。你們可看仔細,那信上的筆跡拙劣不堪,怎會出自青嬈之手。青嬈自幼隨我習字,不說有大家手法,但一手簪花小楷卻寫得十分漂亮,若然不信,可以讓她現寫給你們看!”俞眉遠又冷笑道,“這信肯定不是出自青嬈之手,必然是被調包了?!?/br> “金歌,你還不老實交代?你拿信去給誰了?”俞宗翰坐回椅上,忽然口吻沉靜地端起茶來。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老爺求你們相信我。四姑娘,我真的沒有,我就是豬油朦心做錯了一件事!”金歌又不斷磕頭。 “夫人,我們已從青嬈床上翻出了羊絨襪來!”門外忽然有婆子揚聲道。 蕙夫人面上一喜,道:“拿進來?!?/br> 若有證據,便不怕她再詆賴。 外頭便有個年輕的管事媳婦推門而入,垂頭躬身捧著羊絨襪進來,送到俞宗翰面前。 羊絨襪尺寸很大,一看便是男人之物。 “這物是在青嬈枕下找到的!”那媳婦回了話便規矩退出。 “信上說的私贈之物可不就是這羊絨襪!”蕙夫人指著“證據”道。 “撲哧?!庇崦歼h一下子笑出,“這個???夫人仔細看看,這是我做的!我想縫雙襪子送給父親做壽禮,可我這繡活實在拿不出手,這襪子做了一半,針角歪七扭八,我實在沒好意思送,就讓青嬈又替我做了一雙。這雙做壞的嘛,就交給青嬈幫我改改了。沒想到這也能當證據?” 蕙夫人仔細看去,果見那襪子縫得歪歪斜斜不成樣子。 “這都是你一面之辭!”蕙夫人這時候不能退,若無法坐實青嬈的罪,要再查起來,攀咬上的就是她自己了。 “一面之辭?我倒想問問了?!庇崦歼h望向何氏,“二姨娘剛才在堂上可有說過私贈之物是羊絨襪?” “沒,我也不知是何物,金歌沒同我細說?!焙问虾芸旎卮?。 “那就奇了。二姨娘剛才沒說,李婆子不識字肯定也不知道信上內容,除了金歌外,應該無人知道贈的是何物,那么夫人你是從何得知的?竟預先命人進我丫頭的房里搜起所謂贓物來?” 說到后面,俞眉遠將臉一沉,眼眶紅去,三分怒三分悲,還有四分委屈。 “我清清白白一個女孩子,沒了親娘在這后院過日子本就不易,只想著規矩過日子,奈何三番四次總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