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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并不跟他們去看那畫,兩人也知道他不感興趣,有說有笑地就去唐寅書房了。唐申等唐寅走了,終于不再扇風,放下扇子端起茶,眼睛微瞇地看著遠去的大哥背影。他這兩天一直陪著文征明,倒是沒注意,怎么大哥變得這么……脂粉氣?真要說起來唐寅并沒有什么脂粉氣的,只是衣著打扮換了個人照顧,變得比以前的要亮色些。其實現在男子最流行與女子一樣涂脂抹粉還要在頭上簪花,尤其是那些讀書人,個個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唐申出門少,與那些喜愛迎合流行的人接觸得也少,見人最多的時候就是去蘇州鄉試,可哪個考生敢把幾天不能梳洗的自己打扮成那樣?再來是去長州,他平時呆在徐家,或是和文征明祝允明在一起,徐家子弟又不是讀書人自然不會去學,文征明是覺得自己做了只會東施效顰,而祝允明完全就是覺得自己已經夠好看不用打扮了。所以,在這樣的環境下,唐申自然是不知道外面這些奇怪的流利趨勢。可是呢,唐寅這岳家的幾位丁少爺卻都是此道的愛好者,在家喜著麻布衣裳,愛在臉上抹一些白花花的脂粉,將自己弄得香噴噴的,甚至在頭上簪一些花束配一些流蘇。所以這丁氏看久了,習慣了后這審美觀也就奇怪了些,就想往這方面打扮唐寅。唐寅雖然知道流行這些卻并不習慣,所以涂脂抹粉之類就沒應。畢竟是剛剛嫁進來,丁氏也不敢太出格,就變著法的把喜歡著單色素衣的唐寅衣服弄得繁瑣些,將他身上的淡雅薰香弄得高調一些。這就惹唐申不高興了。唐申本就不喜歡薰香,再加上習慣大哥清雅飄逸的模樣,突然間弄得這么俗氣很是不喜。提了兩句后,唐寅就馬上換回了以前的著衣習慣,惹得丁氏極為郁悶,叔嫂不合倒也從新婚期就開始了。不過即使丁氏不太高興唐申管得寬,唐申到底都是唐家當家人。唐廣德在兒子成親后,身子越發的有些弱,邱氏天天守在他身邊照顧,擔心他有個意外,主持內宅的自然就成了丁氏。好在丁氏雖然審美觀有些奇怪,管事能力倒是不錯,時常詢問邱氏后,唐家也算是井井有條。只是這丁氏卻犯了唐申忌諱,當年過年吃年夜飯,唐廣行與邱氏看著一家上下兒女齊全很是滿足,有說有笑,直說丁氏再生個大胖兒子就更好了。丁氏被說得不好意思,半撒嬌地說:“等到來年大爺二爺會試高中后做了官,那才叫圓滿呢!”席上所有人一靜,丁氏被這氣氛弄得愣了一下,立刻注意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公婆再看看自家相公。唐寅輕輕地皺了下眉,放下筷子說:“夫人,我與二弟并不準備參與會試?!?/br>丁氏一聽,臉上刷地就白了。唐寅不再理她,低頭繼續吃菜,丁氏張了張嘴,終于有些結巴地問:“為……為什么?相公你明明是上一屆的解元,前途無量……”唐申那邊突然叮地一聲響,所有人轉頭看他,只見他嘴角輕揚,眼神無辜,似乎是非常不好意思地模樣。再看,他的酒杯撞到了碗盞,才發出這聲脆響。可唐家人了解他,他這皮笑rou不笑的模樣,分明是不高興了。丁氏對這個小叔不怎么了解,只知道他年紀輕輕就中了舉,是唐家的一家之主,雖然不怎么見面但也并不是多難相處。只是他平時要不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要不就去各莊子里看看,并不怎么與人打交道,丁氏對唐申的認識也就不夠了。所以看見他笑,丁氏并沒有什么警惕,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唐申舉起酒杯來一口喝了,然后說了一句:“大嫂放心,即使大哥不去參加會試做官,憑我唐家這些產業也養得起你?!?/br>丁氏的臉立刻青紫紅白不斷流轉,氣得手都在顫抖個不停。雖說長嫂如母,可真正的母就坐在上面沒說話,丁氏這個新媳婦哪里敢說出什么話來。只得把頭壓得低低的,咬著唇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唐廣德見媳婦被兒子一句話氣得恨不得去自了盡,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卻沒有出口訓他。在兒子和兒媳之間,父親自然是寵著兒子的。所以他只是打了個圓場:“行了,大過年的,都少兩句話吧?!?/br>唐申順水推舟端起酒杯:“是我狂言了,還請大哥大嫂恕罪?!?/br>唐寅笑著在他頭上敲了一下:“什么時候你也能這么乖覺了?行了,你也沒說錯,恕得什么罪。你想恕罪也行,我那新有幅畫,你幫我裱了送到征明那里去?!?/br>“行?!碧粕炅⒖虘聛?,笑看了笑意僵硬的大嫂一眼,沒有再說話。可回到房里,丁氏就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唐寅喝了酒,又守歲鬧到現在,很是累的慌。洗了腳就想上床去睡,可丁氏就坐床頭哭呢,他哪里能當看不見。嘆息一聲揉著太陽xue過去:“好了,你哭了這么久,再哭就要傷眼睛了,快停了淚吧?!?/br>丁氏兩只眼睛哭得紅通通一片,抽泣著哽咽:“我真是不知道哪里得罪小叔了,我嫁到你唐家來,難不成就是圖個官太太身份不成?我還不是為了你,為這個家嗎?不過說一句,母親那臉就拉了下來,申弟還……我真不知道是哪里對不起你們家了!”唐寅頭更疼了,只好摟了她過來說:“好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不過我這性子,閑散慣了的,申兒身子又不好,我們家又不貪圖權勢富貴,就不去湊那熱鬧了?!?/br>丁氏一聽哭得更厲害了,唐寅憐香惜玉,只好再哄:“你看你,有什么好哭的。申兒那性子就是那樣,說話雖損了些,但沒有惡意的,你這般哭,明天讓母親看了可怎么說?好了好了,莫要再哭了,我讓申兒裱的那張美人圖送你了,不要再哭了,嗯?”就這么好一會的哄,丁氏一直沒聽到他讓步,只聽他越來越累到有些不耐煩,只好止了哭服侍他睡下,心里想著怎么也要讓他去參加了會試才是正路。要說這科舉做官本來就是讀書人的志向,十年寒窗苦,一朝成名天下知。哪個不巴著望著求個好的科舉晉身呢?可這唐家就偏偏不,他們安于現狀,悠然自在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家里不大富卻不短缺,名聲不顯赫卻也很清貴,偏安一隅,穩坐紅塵中。這樣的日子,丁氏并不是不喜歡的。只是她自出嫁前,父母姐妹就跟她說,唐解元文采出眾,定能在會試上一展才名,博個好出生,她以后的日子自然是榮華富貴的,肯定也是她們姐妹中嫁得最好的一個。這說得多了,哪個女人又能忍得住誘惑呢?畢竟不是誰都能清心寡欲笑看人生的。沒有經歷過苦日子,自然不知道現在這份安逸來得不易。所以,在那之后,唐寅送妻子回門,被丈人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