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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可聽說了,王爺如今進了宗正寺!” “我知道,鄂王之死牽連到了王爺?!蔽輧染o閉,火爐的熱氣讓她覺得虛弱,她許久未曾進食,今日又遭逢劇變,如今被熱氣一熏,她才發覺自己又餓又累,幾乎站不住了。她接過劉叔遞過來的水喝了幾口,然后問,“我來找景翌的,他在嗎?” 王府之中,經由蜀地那一場埋伏后,李舒白身邊可用的人已散佚不少,又在成都府經由那一場大火,景毓也沒在其中。王府丞已老,退居府外,如今得力的,唯有景翌和景恒。 他們三人在一起,黃梓瑕將今日之事和他們詳細說了一下。 景翌說道:“如今夔王已入宗正寺,神威、神武軍我們無法調動,相當于外援已斷,王府雖配備著數百儀仗隊,但又何足成事?已成孤軍了?!?/br> 景恒點頭,又說:“朝中與王爺交好的人,遠不在少數,尤其是經王爺手提拔起來的那一批人,絕對不會坐視,畢竟夔王府的起落牽涉到他們自己的身家性命,我們若去尋求,必有響應?!?/br> 黃梓瑕緩緩搖頭道:“然而,如今王爺的罪名,實在太過駭人,就算朝臣們聯名上書,可殺害親弟、意圖謀逆的罪名,又如何能保得下?” 景恒哀嘆著托住自己的頭,說:“是啊,別的都好說,可如今是鄂王爺出頭直指咱王爺,鄂王爺素來與王爺交好,他說的話,最有說服力了。而偏巧他臨死前王爺又在身邊,這事可真是……百口莫辯??!” 景翌則壓低聲音問黃梓瑕:“鄂王臨死前,真的親口說王爺殺了他?” 黃梓瑕點一下頭,默不作聲。 “這到底……怎么回事?”景翌皺眉無語。 黃梓瑕搖頭不語,她又能說什么,如今京中所有一切傳言都無可辯駁,知道鄂王李潤是自盡的人,唯有她與李舒白,可誰能相信他們?誰會相信鄂王竟以死來誣陷夔王?誰又能相信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恐怕,就連景翌和景恒,也不敢徹底相信這樣的事情。 黃梓瑕轉換了話題,說道:“此事內中情由,我們根本無從知曉,如今鄂王已薨,也毫無線索能摸索起。依我看來,我們不如從另一個方面下手?!?/br> 景恒瞄著她,有氣無力地問:“哪里?” “鄂王用的是王爺隨身的魚腸劍自盡。這柄短劍,王爺當初曾給了我,后來我又留在了王府之中,不知王爺是如何處置的?” “這柄短劍是圣上御賜之物,王爺居然給了你?”景恒睜大眼睛問。 黃梓瑕隨口說:“當時事起倉促,王爺并未說送給我,只是先給我用一下。我前幾日走后便留在了王府?!?/br> “哦……可是后來王爺也沒有提起啊?!本昂憧戳司耙钜谎?,問,“這東西,可是你收了?” 景翌看向黃梓瑕,說道:“你走后,王爺一直絕口不提你的事情,直到知道你的去處,才讓人收拾了你的東西送去。當時收拾東西的人是我差去的,我覺得你應該只是和王爺置氣,反正會回來的,就讓人只拿了你隨身的衣物和一些錢物過去,其他的東西我都讓原樣放在你的房間內。如果當時有發現魚腸劍的話,那些人必定會告訴我的?!?/br> “所以,應該是在我走之后,馬上便被人拿走了?”黃梓瑕抿唇沉思許久,才低低地說,“查一查我走后究竟有誰到過我的房間,當然,也有可能那人是府中侍衛,深夜巡邏時便可悄悄潛入,不動聲色地拿走?!?/br> “侍衛?”景恒揚眉,自言自語。 黃梓瑕點頭,她的眼中含著猶豫遲疑,但她深深呼吸著,終究還是開了口,說:“張行英?!?/br> 第258章 暗影憧憧(1) 景翌和景恒都被驚到了,一時面面相覷說不出話。 黃梓瑕垂眼沉吟片刻,又說:“其實,我也只有些許揣測而已,還是要兩位先幫我肯定再說?!?/br> “好,我先去給你找找本月的檔?!本昂阏f著,起身便出去了。黃梓瑕等著他,一邊托著下巴發呆。 景翌抬眼瞥著她,問:“想什么?” 她挪近了一點,輕聲問景翌:“翌公公,你可有辦法幫我進宗正寺,去見王爺么?” “哦……想王爺了?”景翌挑眉問。 黃梓瑕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她又氣又急,翻給他一個白眼:“什么呀!我……我只是擔心王爺在宗正寺過得不習慣?!?/br> “不會的,你別擔心?!本耙钫f道,“以王爺的身份,自然不會被留在宗正寺衙門。宗正寺在曲江池邊有一處亭臺,用作衙門聚會飲宴用,我去過幾次,梅林雅舍,雖比不上王府,但也算清致,王爺住在那邊應該還可以?!?/br> 見他說得輕巧,黃梓瑕略微放心了點,又問:“可有辦法通融,讓我們見一面么?” “怎么可能呢?王爺進宗正寺之后,早已傳出口信,所有人等不得私下見他,他也不會見的?!本耙钜贿叿鴥宰有Ω鞣N賬目,一邊說道,“否則,王爺在朝中這些年,威名赫赫,執掌這許多部門,我們明里暗里多方通融,怎么可能見不到他呢?” 黃梓瑕在他對面坐下,皺眉問:“王爺連我不肯見?” “不,大約是覺得見了也沒用。而且,你也應該知道,王爺并不希望你卷入他身邊這漩渦之中?!?/br> 黃梓瑕急道:“事到如今,他還覺得我可以獨善其身?” 景翌抬眼看她,微微挑了一下眉:“說真的,王蘊不錯的?!?/br> 黃梓瑕郁悶之極,站起來一腳踹在他的案上。他小幾上的硯臺晃了一下,濺出了兩點墨汁。 景翌望著她,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說:“好啦,知道你這幾天焦慮至極,和你開個玩笑而已?!?/br> 黃梓瑕悻悻地瞪著他,問:“這些天你這邊有打聽到什么動靜嗎?” “沒什么,正月朝廷官員都在修整,要到初四才去衙門呢。不過他們倒也不是閑在家中,如今京城暗潮涌動,人人都已經知曉了鄂王之死,等到初四去衙門,又是一場風浪?!本耙蠲媛哆z憾地說,“可惜啊,可惜元日陛下又犯了頭疾,免了朝拜和軍仗,不然的話朝廷的這一場熱鬧早就已經轟轟烈烈地開始了?!?/br> 黃梓瑕看著他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簡直無奈:“別這種期待的樣子好嗎?”好歹這是天大的禍事,夔王府上下數百人很可能一個也逃不掉。 “長痛不如短痛,遲來不如早來。一想到后天才開始,我有點心焦?!本耙钫f著,見黃梓瑕已經扶額站起,準備離開了,他才趕緊拉住她袖子說,“哎,別這么死氣沉沉的好不好?你這樣也于事無補呀!” 黃梓瑕想起自己和景翌第一次見面,他替自己弄了個楊崇古的身份時,在夔王面前也是這么隨隨便便不正經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