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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看看?!?/br> 黃梓瑕抓著馬韁的手微微一緩:“看他干什么?” 周子秦不好意思地抓著頭說:“不知道啊……總覺得,黃梓瑕喜歡他,同昌公主也和他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還有詩社里那些人對他的形容……讓我都覺得很想見一見他,一探究竟?!?/br> 黃梓瑕默然低頭,沉默地往前,只在經過路過蔓生的酴醾之下時,她抬頭望著那早已落完花朵的糾葛綠藤,聲音極輕極緩地,吐出兩個字:“曾經?!?/br> 周子秦不解地看著她:“曾經?” 她點了點頭,在酴醾濃蔭之中,夏末的熱風之中,輕輕地說:“黃梓瑕,曾經喜歡過禹宣?!?/br> 在周子秦一路“你怎么知道黃梓瑕現在是不是還喜歡禹宣”的聒噪追問之中,黃梓瑕神色如常地騎著馬,一路進了城,回到郡守府。 她對衙門十分熟悉,進門后走過磨得十分光滑的青磚地,越過庭前的枇杷樹,穿過木板龜裂的小門,她沒有看地上,但腳步不停,一路行去毫無阻滯。 周子秦到旁邊端了兩碗羊rou湯面過來,又殷勤地給她布好筷子,就差搖尾巴了:“崇古,你跟我說說嘛,你是不是認識黃梓瑕?對哦我怎么沒想到?你們都是神探嘛,肯定有過交流的對不對?” 黃梓瑕不想和他多話,只能埋頭吃飯:“沒有,神交而已?!?/br> “好吧……”他說著,手持筷子發了一會兒呆,喃喃說,“不知道黃梓瑕現在哪里呢?是不是還在四處逃避追捕,是不是也在哪里和我們一樣在吃飯呢?她吃的是什么呢?” 黃梓瑕無語地喝了一口湯,用箸尾敲敲他的碗:“快點吃,不然我先去齊騰家調查了?!?/br> “哦好吧……”周子秦趕緊加快動作。 黃梓瑕看著他的樣子,嘆了口氣,又說:“放心吧……我想,黃梓瑕肯定也和我們一起,吃著很好吃的羊rou湯餅?!?/br> 周子秦點頭,神情比她還堅定。 還沒等他們吃完,那只黃梓瑕從街上撿來試毒的小狗已經鉆到了他們的凳子下,聞著香氣流口水。 周子秦趕緊撿了兩塊最大的羊rou丟給它,一邊說:“富貴,你可要快快長大啊,衙門還等著你將來大顯身手,順風聞十里,逆風聞五里,成都府所有壞蛋的氣味盡在掌握,將他們一舉擒獲呢!” 黃梓瑕看著吃得歡快的小狗,嘴角微微一抽:“富貴?” “對啊,小狗的名字?!彼f, 黃梓瑕簡直無語了,她看著這只毛色斑雜的丑狗,忽然想起一事,叫周子秦:“把那個雙魚玉鐲給我看看?!?/br> 周子秦從懷里掏出來給她,一邊說:“可要小心啊,這是黃梓瑕的東西呢……” 黃梓瑕沒理他,將鐲子緩緩轉了一圈,看著上面的花紋。兩條互相銜著尾巴的小魚,兩顆瑩潤的米粒珠。 她舉起手鐲,對著窗外的日光看去,通體瑩白的玉石,就像一塊弧形的冰,里面被挖空了之后,光線在里面絲絲縷縷折射,虛幻美麗。 她將手鐲還給周子秦,又垂下手,摸了摸富貴的頭。 富貴現在吃了兩塊羊rou,正在興高采烈之際,所以毫不猶豫地舔著她的手,狂搖尾巴。 她讓富貴舔了三四下,才站起走到水井邊,在滿溢出來的水溝中洗干凈了手,坐在桌上看著富貴。 周子秦見她去洗手,便說:“昨天廚娘把富貴狠狠洗了一通,身上應該沒這么臟的?!?/br> “嗯,我知道,”她隨口應著,見周子秦還沒吃完,就拔下頭上的簪子,在桌子上慢慢地畫著,順便理著自己的思緒,“對了,之前齊騰不是說要給你去沐善法師那里弄點凈水好好凈化你的鐲子嗎?后來有嗎?” “沒有,哪有時間啊,我也想不到齊大哥會死得這么突然?!敝茏忧卣f著,一臉憂愁,“可憐我meimei,還以為這回能嫁出去了,而且還是個各方面都相當不錯的男人……沒想到如今又沒著落?!?/br> 黃梓瑕點頭,在桌上繼續慢慢畫著。周子秦吃完了湯餅,見她還在畫著,也不打擾她,只趴在桌上,一動也不動地望著她。 黃梓瑕被他看得尷尬,便將簪子插回頭上,問:“我們走吧?” 周子秦點頭,站起來問:“崇古,你以前……我是說沒做宦官的時候,是怎么樣的呢?是不是有很多女子喜歡你?” 黃梓瑕淡淡地說:“沒有啊,沒有女子喜歡我?!?/br> 周子秦不由得深吸一口冷氣:“那么……有很多男人喜歡?” 黃梓瑕給他一個“別胡思亂想”的眼神,徑自起身走人。 齊騰的父母已經去世,家中雖有族人,卻也都是旁支,又沒什么勢力,所以黃梓瑕和周子秦過去時,只看見幾個遠親正在爭奪東西,那理直氣壯的架勢,簡直個個都已經把他家的東西視為囊中物了。 周子秦目瞪口呆,沖著場上眾人大喊:“你們誰是管事的?快點出來一個,官府問話呢!” 那幾人愣了一下,又都不約而同轉過身去,繼續麻利地收拾東西。 黃梓瑕走到天井正中,大聲喝道:“你們都聽著!齊騰此案非同小可,現官府已將家中所有物品一律封存。你們誰若帶走一件,便是擅自侵吞官物,妨礙官府辦案!輕則杖責,重則拘禁,你們誰敢妄動?” 幾個人頓時被嚇住了,趕緊丟下手中的東西,乖乖退到廊下,一邊還攤開雙手,示意自己并沒有拿什么東西。 黃梓瑕又問:“管家呢?這邊管事的人是誰?” 站在邊門的一個同樣攤著手的老頭兒趕緊跑過來,點頭哈腰道:“小人齊福,平日里管著這邊內外事宜,見過兩位官爺!” “老人家,這邊說話吧?!秉S梓瑕說著,示意他與自己到旁邊小廳去。 這邊小廳布置得頗為別致,前面小小一座假山,假山下一泓碧水,山石上苔蘚碧綠,栽種著一株豐美的桂花樹。 齊福給他們斟茶之后,哀嘆道:“我與齊判官也是遠親,去年他回鄉見到我,知道我略通人情,又說自己擔任判官之后,身邊需要一個得力的人,因此便讓我到這邊來幫他打理事務。我過來一看,府中居然什么人都沒有,就我們幾個族中跟過來的人了。原來之前的管家手腳不干凈,連同幾個奴仆都已經被他趕走了。喏,前面那幾個,都是我回族里后找的?!?/br> 周子秦問:“都是同族的,昨天人剛死,今天就分東西???” 齊福訕笑:“這個……反正齊判官也沒近親了,等族中其他人一來,還不是瓜分掉么……我們平時服侍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多拿一點,那個,也是應該的么,嘿嘿……” 周子秦對他理直氣壯的模樣簡直無語了。 黃梓瑕又問:“齊判官在這邊任職,平日不知多與什么人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