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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崔少卿,點頭。 十一 羅衣風動(三) 黃梓瑕在落珮指引下,前往廚房尋找菖蒲。 菖蒲依然在制定著明日府中的菜單,正吩咐幾個廚娘和雜役:“公主身體不適,口味必要清淡,雞鴨魚rou必要酌減,補血益氣的一定要有四種——前日說了公主喜愛枸杞芽,怎么還不見你們去采買?” 雜役們唯唯諾諾,也有人煩惱道:“枸杞芽是當季才好吃的,如今都老了,一時也難找?!?/br> 菖蒲嘆了口氣,拍拍桌子說:“我不管,公主說要什么,你們要是弄不到,明天我一個個掀了你們頭皮!” 落珮在外面叫她:“菖蒲姑姑?!?/br> 她回頭看見她們,才揮手示意幾個人散了,一邊站起來,臉上露出勉強的笑容:“楊公公,又來找我有事么?” 黃梓瑕走到室內,在她對面坐下,說道:“前次過來請教了姑姑幾個事情,如今還有一兩點疑問,還請姑姑釋疑?!?/br> 菖蒲一臉郁悶:“還是魏喜敏的事情?我當時真不在,只是與他口角一次而已,府中與他吵過架的人又不只有我,前月墜玉不就和他大鬧了一場……” “不,我并非來問這件事的?!?/br> “那……不知公公這回想要問的,是什么?” 黃梓瑕正視她,問:“請問姑姑,你上次那零陵香的來歷,是否可以對我從頭至尾說一遍?” 菖蒲愕然,問:“和那零陵香……有什么關系?” “這個我不便說,我也是奉大理寺少卿崔少卿之命,前來問話?!秉S梓瑕冠冕堂皇地說。 菖蒲只能低頭說:“是……是公主府外一個人送給我的?!?/br> “不知是什么人呢?”黃梓瑕追問。 菖蒲咬咬唇,但終于還是說:“錢記車馬店的老板,錢關索?!?/br> 黃梓瑕沒想到那個矮胖的老板錢關索居然與王府中的廚娘有關,雙眉頓時皺了起來。 魏喜敏因討要零陵香而與廚娘菖蒲口角;在孫癩子死的屋內,王蘊聞到了零陵香的氣息;而錢關索,剛好是撞開孫癩子那個房門的人;同時也是販賣那匹讓駙馬摔傷的黑馬的人…… 這一切,到底是以什么串聯起來的?期間那條現在還看不見的線索,到底是什么? 她又問:“菖蒲姑姑,請恕我打聽您的私隱,您是公主府掌膳的,而錢關索是車馬店的,似乎風馬牛不相及……” “是啊……我們也是年初認識的?!彼皖^,用手指在桌上畫著,茫然而羞怯,“那時他手下一伙人在公主府修繕下水道,因廚房的水道最多,我與他商量過水道分布,便由此相識了。他……他胖是胖了點,矮也是矮了點,但為人很好。他們在這邊干活時,我有一次走路不小心,踩到了泥漿里,就是他打了水幫我洗干凈了鞋子送回來的?!?/br> 黃梓瑕看著她面容上微微的紅暈,不由得提醒她:“錢老板這個年紀,家中應該是有妻有子了吧?!?/br> “是,他家中有妻有妾,還有三個兒子?!?/br> 黃梓瑕便也不再說什么,只問:“錢老板把零陵香送給你,然后你便獻給公主,誰知公主卻將它賜給了魏喜敏?” “是啊,結果那個魏喜敏貪得無厭,我總共就這么點,他以為我必定自己還留著一些的,過來討要。我說沒有,他居然向我要錢老板的地址,說……說什么去找我相好的要也是一樣!”菖蒲說起這話,臉色還是氣得通紅,“這是什么鬼話!知道的還以為我真和錢老板有什么呢!” “菖蒲姑姑,你也不要太生氣了,實則……我覺得魏公公的猜測也有一定道理?!秉S梓瑕解釋道,“零陵香十分珍貴,誰會知道錢老板如此慷慨,居然會送你這么貴重的東西呢?!?/br> “廢話,我幫他那么多次,我自己也是冒了風險……”說到這里,她喉口卡住,似乎覺得自己不應該將這件事宣之以口,但話已出口,也無法再收回,只好懊惱地坐在那里,不再說話。 黃梓瑕望著她的眼睛,沒說話,卻一直看著她。 菖蒲在她的凝視下,嘆了口氣,不得不開口說:“錢老板有一次對我說,他早年間有個女兒,如今若還在的話,也有十七八歲了??上М敵跛麕е迌禾踊牡介L安城郊時,一家人饑寒交迫,實在沒辦法,只能將當時年僅七歲的大女兒給賣掉,換了五緡錢。就靠著這五緡錢,他一家人得以活命,他也靠著販賣草料起家,后又遇上貴人,到關外聯絡到幾家大馬場,如今生意越做越大,三個兒子也相繼成人,可惜……他說此生虧欠最多的便是自己的女兒,但恐怕是再也尋不回來了?!?/br> 黃梓瑕點頭,又問:“此事應該去找戶部打聽,怎么會找上你呢?” “當初他的女兒,買家是個公公,據說是宮里出來采買宮女的。他尋思著,女兒估計不是在宮里,就是在諸王府邸??上唤樯藤Z,與宮中、王府又能有什么交集呢?但我好歹是公主府的人,與公主身邊的幾個侍女是說得上話的,她們有時進宮或去諸王家做客,或許能打探得一些消息,雖然希望渺茫,但也總是一條路?!?/br> “姑姑熱心助人,想必定是幫他打聽了?” 菖蒲神情顯出一種奇異的尷尬,說道:“這事……說來也湊巧,他要找女兒,偏巧……就在公主府中找到了?!?/br> 黃梓瑕也是詫異,宮中、諸王、公主府邸中,宮女侍女多如牛毛,不下萬人,怎么就這么巧,剛托公主府的人找,這人就在公主府中,真是太過湊巧。 “或許這也是……他心誠則靈,命數中冥冥注定,所以這般湊巧吧?!陛牌颜f道。 “那么他女兒現在公主府中,又是誰?” 菖蒲神情更顯奇異,眼神游移許久,才終于說:“我想可能是……是垂珠?!?/br> “垂珠?怎么認定的?” “哦……垂珠今年十七歲,是七歲那邊被采買進宮的,家中……據說也有兩個弟弟,而且她右手腕上有個……痕跡,和錢老板形容的,一模一樣?!?/br> “兩個弟弟?” “是呀,錢老板三個兒子,有一個孩子是在賣掉女兒發達之后才出生的?!?/br> “這可真是太巧了。錢老板想必很高興吧?” “是呀,這可是天降好事,我都替他們高興。但是此事還請楊公公一定要保密,如無必要,不要向別人提起?!陛牌褔@了一口氣,說,“畢竟這是我私收了他人財物,瞞著公主在府中為別人辦事,按例,是要被逐出公主府的?!?/br> “姑姑放心吧,這也是你積德行善。只要與本案無涉,我一定絕口不提!”黃梓瑕保證道。 菖蒲這才點點頭,臉上卻依然是那種憂慮的表情。 黃梓瑕想了想,又問:“姑姑是駙馬那邊帶過來的家人吧?” 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