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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筷子細的鐵絲,約有兩尺長短,上端筆直,下端完成一個半圓弧度。鐵絲一端尚有鐵銹,另一端似乎被淬煉過,帶著隱隱青幽的光。 黃梓瑕將鐵絲拿起來,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一根普通的鐵絲?!敝茏忧卦谒磉叾紫?,下了結論。 旁邊收拾死魚的兩個僧人說:“前日我們清洗魚池的時候,可沒有這個東西?!?/br> “應該是昨天的混亂中,哪個香客掉下來的吧?!绷硪粋€僧人說。 周子秦點頭,認為有道理。 黃梓瑕則拿著這根鐵絲站了起來,說:“可好奇怪,像這樣的鐵絲,是拿來干什么用的呢?帶著它來參加佛會,又是為什么呢?” “很多啊,比如扎捆什么特別重的東西,免得麻繩吃不住重?!?/br> “那么,它捆扎的東西,又去了哪里?”黃梓瑕問。 周子秦奇思妙想最多不過,立即便說:“也許它捆的是一擔鹽,一落水鹽就溶化了,鐵絲也松脫了,賣鹽人只好自認倒霉,把浮在水上的擔子撈走了?!?/br> “誰會挑著鹽擔子來法會擠來擠去?”黃梓瑕都無奈了,只好先拿著鐵絲上了臺階,交到周子秦手中,“幫我帶到大理寺,就說是物證?!?/br> 周子秦露出驚嚇的表情:“你真的要偵破這個案子???” “怎么偵破?目前看來,一切都只是天災巧合?!秉S梓瑕轉身往外走去,“好歹弄點東西,表示我們并不是敷衍了事?!?/br> “有道理?!敝茏忧卣f著,豎起大拇指。 與周子秦分別,黃梓瑕牽著那拂沙回到夔王府,一身疲憊。 “王爺回來了嗎?”她問門房大叔。 知道李舒白還沒回來,黃梓瑕覺得天氣更加燥熱了。幸好如今是盛夏,天氣炎熱,她直接打了兩桶水沖了澡。 冰涼的水讓她迅速冷靜下來,皂角的香氣讓她掃除了滿腦子倦怠。 未時的夔王府宦官小院,寂靜無人。她洗了澡,坐在屋內一邊擦干頭發,一邊想著今天晚上王蘊的邀約。 酉時,離現在不過一兩個時辰。原本想與李舒白商量一下,可如今他卻偏偏不在,讓她莫名覺得有點緊張。 但該來的還得來,她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她暗暗警告自己,黃梓瑕,以前你萬事都靠自己,這才幾天,怎么就開始想要依賴別人了? 等頭發干了,她換上宦官的衣服,仔細將頭發梳好,插上簪子。對著鏡子看一看,銅鏡內映照出一個皮膚細嫩的小宦官,一雙眼睛清亮如點漆。 即使在宦官這類雌雄不分的人群中,似乎也依然有點突出。黃梓瑕取出黃粉,本打算在臉上再涂一點,但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反正事到如今,遮掩還有什么用。 打開柜子,在空蕩蕩的抽屜內,王蘊當時送給她的那柄扇子,正靜靜地躺在里面。 她拿起扇子出門,剛好遇到盧云中跑過來,對著她興奮地喊:“崇古,快點快點,晚膳有鱸魚,你不是最喜歡鱸魚的嗎?魯廚娘說給你留一條大的!” 黃梓瑕搖頭對著他笑道:“不用了,給你吧,我要出去呢?!?/br> 盧云中詫異問:“去哪兒?跟王爺出去?” 她笑了笑,走了幾步,又回頭,很認真地說:“去王家,瑯琊王家。王都尉今晚約我過去一敘?!?/br> 酉初,黃梓瑕如約來到王家。 明月東出,花影橫斜。王蘊在王家花園中臨水的斜月迎風軒等候著她。 清風徐來,她看見王蘊獨自負手而立,月光自枝葉之間篩下,如在他的白衣上用淡墨描摹了千枝萬葉。他的神情隱藏在淡月之后,望著沿河岸徐徐行來的黃梓瑕,目光黯淡而專注。 黃梓瑕忽然在一瞬間有了勇氣,她看出了對方內心的忐忑遲疑并不遜于自己。 她面對的,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的對手。 所以她加快了腳步,來到他面前三步之處,襝衽為禮:“王公子?!?/br> 王蘊目光暗沉地盯著她,許久未曾說話。 她直起身,恭恭敬敬將那把扇子呈到他的面前:“之前多謝王公子借我扇子,此次特地奉還?!?/br> 他終于笑了一笑,抬手接過那把扇子隨手把玩著,開口問:“怎么今日不在我面前繼續隱藏了?” 她低聲說:“欲蓋彌彰,沒有意義?!?/br> 王蘊的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他是典型的世家雍容子弟,即使心緒不佳,笑容卻只帶上淡淡嘲譏:“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現在本應該已經是夫妻了——然而如今你我的初次正式見面,卻變成了這樣?!?/br> 黃梓瑕避而不答,聽出了他溫和聲音下深埋的挖苦與嘲諷。她深埋著頭不敢看他,只低聲問:“不知王公子是什么時候知道我真實身份的?” 他低下頭,凝視著她緩緩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覺得你像我記憶中的某個人,但是當時一時還不敢認,因為你的身份。后來,你指正了皇后,破解了王若那個案子之后,我就知道了,我想你肯定就是我一直掛念著的人?!?/br> 作者有話要說: 千呼萬喚,王蘊終于出場了…… 下一章可能會寫本文有史以來第一場少兒不宜的戲份,大家可視自己心靈純潔程度選擇捂上眼睛或者跳過下一章~當然睜大眼睛看也可以哦~~ 六 青梅余味(一) 黃梓瑕咬住下唇,低聲說:“其實種種事情,都是我對不起王公子。今日,我是特來向您道歉的,望您原宥我過往種種不是,黃梓瑕今生今世將竭力彌補,望王公子不再因我蒙羞?!?/br> 王蘊沒想到她一開始就這樣坦然認錯,不由得怔了一怔,原本冷若冰霜的面容也不由得稍微和緩了一些。他望著她低垂的面容,許久,終于長出一口氣,說:“但你何苦為了那個人,而殺害自己的親人呢?” “我沒有?!毙乜谔幏路饌鱽韨郾帕寻愕奶弁?,黃梓瑕強自壓抑,顫聲說道,“我易裝改扮,千里迢迢來到京城,就是為了借助朝廷的力量,擒拿真兇,洗雪我滿門冤屈!” 王蘊默然許久,才說:“有些事,或許是天意弄人,請你節哀?!?/br> 她咬住下唇,默然點頭,但她盡力抑制,始終沒有讓眼淚掉下來。他見她臉色蒼白,卻倔強地抿緊嘴唇的模樣,心口不由得涌起一絲復雜的意味,忍不住低聲對她說:“其實我從不相信你會是兇手。我一開始以為,你會去投奔父親的舊友,所以也曾多次到你父親的熟人府上去試探,卻都未曾發現你的蹤跡。只是怎么都沒想到,你居然會搖身一變,成為夔王身邊的宦官?!?/br> “這也是機緣巧合,我路上出了些狀況,遇見了夔王。他與我定了交換條件,若我能幫他解決一件事情,則他也會幫我洗血冤屈,幫我到蜀地翻案?!秉S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