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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大活人,在一個幾乎沒什么家具的室內,可供出入的方向有幾個地方?上面,是懸掛著宮燈的藻井,別說沒有天窗,甚至沒有屋梁。四面墻壁,兩面是堅實土墻,毫無縫隙,還有一面開著一道門,通向正殿。當時殿門大開,只要有人出來,門口的侍衛不必說,當時候在殿內的宦官們肯定會看見。最后一面墻開著窗戶,窗外有侍衛把守,確定沒有任何人出來。然后便是下面,地道或者密窖,我們也沒有發現?!?/br> 李舒白下結論說:“一個四面八方被鳥籠般嚴密包圍的房間內,人就這樣消失了?!?/br> “嗯,幾天后,出現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體,卻不是消失的那個人?!?/br> 兩人低聲議論著,已經到了西市。 他們將馬匹拴在西市監管處,匯入西市的喧鬧中,緩緩地隨人流前進。 西市內依舊是繁華熱鬧的景象,百業千行,珍奇集聚,蘭陵美酒,碧眼胡姬。當今皇上帶動起來的奢靡之風,正在大唐的長安城內彌漫。 那個賣魚缸的店老板依舊坐在那里逗魚,對上門的客人愛理不理的樣子。李舒白買了與上次一樣的魚食,回頭見黃梓瑕用復雜的眼神看著自己,本來懶得解釋,但走到門口時還是說:“那條魚喜歡這種魚食,最近好像胖了?!?/br> 黃梓瑕覺得自己的嘴角在微微抽搐,說:“我們還是去看看那對變戲法的夫妻吧?!?/br> 那對夫妻果然還在街邊變戲法,這回來了個雞蛋變小雞的戲法,雖然黃梓瑕一看就知道不過是偷梁換柱的手法,但毛茸茸的小雞在地上亂跑時,她還是覺得挺可愛的,幫助他們把滿地亂跑的小雞捧起來放到箱籠中。 人群散去,那個妻子一看見她就抿嘴一笑,目光卻向著李舒白瞟了一眼,問:“這回又要學什么戲法嗎?” 黃梓瑕說道:“上次你教我們的那個把鳥兒變不見的戲法,至今也沒用上——馴不好鳥兒,沒轍呀!不知你們有沒有什么戲法,比上次那個簡單方便就能完成?” 那女子一笑,回頭招呼自己的丈夫:“把那個鳥籠拿來,還有那塊布,對,就是黑色那塊?!?/br> 那女子將黑布抖了抖,示意確實是輕飄飄一塊沒有藏任何東西的黑麻布,然后將布蒙在了空鳥籠上,抬頭望著黃梓瑕,不動也不說話,只是笑。 黃梓瑕知道這是戲法秘密,自然不能這么簡單就傳授給自己,于是伸手向李舒白——廢話,末等宦官本月的薪俸還沒發呢。 她眼神一動李舒白就知道是什么意思,隨手就從荷包中取出一個小銀錠遞給她。 那變戲法的女子得了錢財,頓時滿臉生輝,右手抓起箱籠中一只小雞靠近被黑布覆蓋的鳥籠,左手輕輕掀開鳥籠上的黑布,在黃梓瑕和李舒白的注視下,她將黃色的小雞塞入了黑布覆蓋的鳥籠之中。她五指如輕彈琵琶般張開,離開鳥籠,示意自己兩只手都已是空空如也。 而她的身后,黑布連動了兩下,看來那只小雞是真的進入鳥籠當中了。 戲法娘子向著他們微微一笑,然后將鳥籠上的黑布一揭,只見籠內已經空空如也。 黃梓瑕下意識地提起鳥籠,仔細看著里面,但里面真的已經空無一物,而且這鳥籠制作粗糙,看起來似乎并沒有機關暗道等手法。 戲法娘子笑道:“這是個沒有動過任何手腳的籠子,這小雞也是剛剛從蛋殼中孵出,沒有經過任何訓練。而且,這個戲法的手法非常簡單,無論什么人,只要知道了其中的奧秘就一定能學會?!?/br> 黃梓瑕和李舒白對望一眼,目光同時落在戲法娘子手中提著的那塊布上。那黑布的里面,有一個東西正在喁喁而動。 戲法娘子微微一笑,將黑布抖開,只見黑布內側赫然有個小口袋,那只黃色的小雞正從小口袋中鉆出頭來,茫然而無辜地看著面前的他們。 竟是這樣簡單的手法,黃梓瑕不禁失笑,喃喃道:“原來如此……” 話未說完,她的腦中一瞬間閃過無數片段—— 仙游寺中那個忽然出現的男人的預言;蓬萊殿中蹤跡全無的刺客;墜落在假山下的那一支葉脈金簪;被重重守衛水泄不通的雍淳殿……全都被一條看不見的絲線貫穿,蜿蜒曲折,在她的大腦中迅速連接起來。 這種脈絡貫通豁然開朗感覺,讓她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氣,仿佛承受不住那種窺破天機的震撼,整個人都陷入了恍惚。 李舒白見她站在當場一動不動,便抬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誰知她竟依然沒有反應,他只好拉過她的手,牽著她的袖子轉身就走。 她的手纖細而柔軟,就像一只小小的幼鴿靜靜臥在他的掌中。 莫名的,他覺得自己的掌心,微微沁出一點汗來。 黃梓瑕迷迷瞪瞪跟著他走到一棵榆樹下,才長出了一口氣,說:“我要去找周子秦?!?/br> 李舒白緩緩放開她的手,微微皺眉問:“你想到了什么?” “我要證實一下我的猜想,所以,需要周子秦的幫忙?!彼f著,又抬頭看他,問,“你要先回府去嗎?” 李舒白哼了一聲,對她這種過河拆橋的行為只給了兩個字:“不回?!?/br> “那王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周子秦?” 他一臉淡漠,轉身去找自己的馬:“反正沒事,去也可以?!?/br> 十五樹影照水(一) 周府的門房一看見他們,立馬滿臉堆笑:“楊公公,您來啦?這位是……” 門房陪著笑向李舒白點頭示意,李舒白坐在馬上并不下來,只說:“你進去,我在外面等你?!?/br> 黃梓瑕便翻身下馬,隨手將馬系在門口的系馬石上。門房笑著對她說道:“少爺吩咐過了,您以后直接到他住的地方就行,來,我給您帶路?!?/br> 黃梓瑕謝了他,跟著進了周府。一路行到靠近花園的角落,有一座爬滿薜荔的小院落。 院門大開著,里面兩個小廝坐在葡萄架下翻花繩,周子秦的聲音隱隱傳來:“我……我說阿筆阿硯,你們過來幫我扶一下好不好?” “少爺,不是我們不幫你,實在是那東西真瘆的慌,我們哪敢去碰??!”那兩個小廝頭也不抬,專心致志地對付手上紅繩。 周子秦氣急敗壞的聲音連門外的黃梓瑕都可以聽到:“你們這兩個混賬,寧可玩那么娘里娘氣的東西,也不來幫幫少爺我……唉喲我骨頭都要斷了……” 門房司空見慣,淡定地對黃梓瑕笑了笑就走了。黃梓瑕進了院門,沖著里面喊:“周子秦,快點出來,有急事!” 周子秦的聲音從房內傳出,如臨大赦:“崇古,救命??!快點……江湖救急!快來幫我一把!” 黃梓瑕看了看依然無動于衷在翻花繩的那兩個小廝,走到傳出聲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