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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進來安慰閔之棟。他很了解男人,只要有困擾他的難題就會抽煙,所以當他看見閔之棟在樓下抽煙就已經知道大伯的結果絕對不好,可是男人卻依然不愿告訴他真相。想安慰也無從說起,終于說服自己主動進來,他想這時候即使陪在男人身邊也是好的。可閔之棟的語氣態度依然是一貫的哄騙,將他當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他最怕男人這樣看待他,一時不忿加不甘,突然沖動地轉身抱住男人,等抱上去之后兩人都是一愣。許還起先還有些窘迫,當閔之棟要掙開,他立刻閉著眼睛收緊雙臂,像個八角章魚將閔之棟箍緊,臉埋進他的脖子里,悶聲說:“我已經長大了,眼睛會看,腦袋會想,心里會疼。你一個人默默地受著我會心疼的,你難道不知道嗎?”閔之棟微微愣住,脖子上的手臂幾乎快要將他壓得喘不過氣,面前抱著他的少年身高已然到他的額頭,骨骼雖然還沒完全成型,但是周身環抱的力量卻不容小覷。他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背,反倒安慰起他來:“嗯,我知道?!?/br>像是受到鼓勵,許還抱得更緊,心里小聲說其實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偷偷拿側臉輕輕摩挲著男人的鬢角,說:“等我考完,我們一起照顧大伯,你不許再把我撇開?!?/br>2222、愛心與孝心...高考那天天氣炎熱非常,考場外面陪考的家長黑壓壓一片,給孩子扇風遞水擦汗,緊張程度不遜于即將步入考場的考生們。閔之棟與許還站在人群外圍,他與大多數家長的心情一樣,只不過更多地擔心許還自身。許還正在最后檢查所帶的考試用品,不知是炎熱還是緊張,兩鬢已經被汗濕。閔之棟抬手替他擦了擦,引得許還抬頭,他習慣性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像小時候一貫給的安慰,聲音如沐春風:“平常心,盡最大努力考了就好,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br>許還回給他一個放心的微笑,將頭頂的手抓下來,握在手心,不著痕跡地抗拒著閔之棟小孩般的對待,說:“放心吧,我怎么覺得你比我還緊張,手心都是汗?!?/br>閔之棟無奈地笑,確實如此。不過讓他欣慰的是,這兩天許還的情緒似乎沒了前段時間的緊繃,不再那么叫人難以接近。他白天忙著安排大伯的治療,心里一直惦記著即將面臨人生第一次重大抉擇的考生的情緒問題,偶爾抽空打個電話叮囑不要太累之類,卻反而被安慰不要擔心他,他自己沒問題,讓他安心照顧大伯這邊。這種感覺好像又回到了曾經乖巧懂事的那個許還,并且多了些令人安心的沉穩,曾經難以相處的青少年似乎真的度過叛逆期,逐漸成熟起來。許還確實是想通了一些事。那晚閔之棟深藏的脆弱讓他的心像被撕扯著疼痛難忍,這種近乎魔怔一樣無法自已地被牽引情緒的感情比他想象得來的強烈得多。那晚他情不自禁的擁抱與安慰也沒有被推開,這點讓他深受鼓舞。他覺得雖然閔之棟對自己的感情不像他一樣懷著綺麗的幻想,但是也能肯定,在閔之棟心里,他肯定是獨一無二的。他知道自己無法言說的依戀無法得到同等的回應,但這又有什么關系,不管那些與高琪有關的謊言里有多少是因為自己,男人的身邊從來只有自己,能給他安慰和依靠的也只有自己。所以即使高考臨近,他的心情反而比前段時間更加輕松。他想等考完,就一心一意地陪在閔之棟身邊幫忙照顧大伯,兩人相依相伴,也沒有什么不好。許還對未來懷著美好的憧憬,即使在周邊炎熱壓抑的低氣壓下,他的情緒反常地輕松愉快,恨不得趕緊結束這兩天的考試,盡快地站在閔之棟身邊,讓他看到自己——以一個男人的身份。這時候許還覺得自己想要的得并不多??墒菒矍槭瞧降扔肿运降?,付出多少就會想得到同等的回報。只是此時他過于一廂情愿的想法掩蓋了內心深處對閔之棟感情的渴望,當這種一廂情愿被推翻,那些被掩蓋的強烈欲望就會開始瘋長。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到最后事與愿違的時候,也就不止失望這么簡單。——當然這些都是后話。許還高考期間,閔之棟已經與醫院商討好,開始給閔豐收進行治療,不管最后的存活率有多少,積極治療肯定是最佳選擇。閔豐收起初是被瞞住的。在醫院待了兩個禮拜,前一個禮拜每天進行各種檢查,第二個禮拜卻天天干等著,他覺得再住下去,沒病也要憋出病不可,再不肯留下,鬧著回去。葉慧珍每天背著老伴偷偷抹淚,還要照顧到病人的情緒,在人前強顏歡笑,閔豐收再這么一鬧,她終于憋不住哭喊出來:“回去干啥,活該窩囊一輩子,就知道惦記鄉下那點田地,你不要命,我老太婆不拉著你,以后大家在陰曹地府好聚好散!”說到后來再也忍不住慟哭出聲。閔豐收再老實,這話多少聽出一點眉目,加上最近家人讓他費解的行為,此時心里像撕開了一個口子,干笑著:“什么陰曹地府,呸呸,不吉利,我看你就是巴不得咒我死?!?/br>葉慧珍氣急,使勁揪了一把閔豐收的大腿,恨道:“死去!我這就去給你準備棺材!”說完捂著嘴哭著跑了出去。閔豐收像被施了咒一樣定住,他目光呆滯地看著醫院白得晃眼的屋頂,他真的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會要了他的命?當閔之棟還在煩惱該拿什么借口讓閔豐收乖乖接受治療的時候,閔豐收倒一反常態地安靜下來,只是這種安靜伴隨著深層的絕望,他打斷侄子竭力展現的沒什么大不了的勸說,長嘆一聲叫道:“阿棟……”閔之棟停下來,疑惑地看著他。他感到自己藏在被窩下面的手在止不住地顫抖,終于忍不住顫悠悠地抬手蒙住眼睛,悲聲慟哭。閔之棟被大伯突如其來的悲泣怔住,這才想到也許大伯早已知道自己的病情,內心的悲傷愧疚涌出,他忍了忍情緒,握著老人枯瘦的手腕,努力用充滿希望的口吻安慰:“大伯,放心吧,現在醫學發達,癌癥早就不是什么疑難雜癥,治得好的?!?/br>閔豐收緩了緩情緒,內心的恐懼透過哭腔傳出來:“大伯沒用啊,這輩子過得窩囊,可還是舍不得,沒活夠。你說老天爺為啥這么折磨我,年輕沒法生兒子,老了還要趕上大病不得善終,上輩子是作了什么孽喲!”閔之棟心里的酸楚像潮水突然而至,他將老人抱在懷里,試圖給他堅實的依靠,他想說,大伯,我這輩子都是你的兒子,不管付出什么代價,兒子一定會讓您善終的??珊眍^像梗著什么,讓他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