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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以后將會一直持續的這種寡淡無望的生活,你甘心嗎?為了一個與自己沒有血緣而且間接搶走了本該屬于他的母愛的許還,這樣做,值得嗎?白的勸說他,既然決定已經做了,就勇于面對,不要遷怒于任何人,特別是無辜的許還。這種詭異的是非黑白質疑在他內心顛來倒去,攪的他異常煩躁。因為母親的那層關系,他對許還始終心存芥蒂,卻也是因為母親,處在這樣一個特殊位置的許還沒法讓他無視。他內心矛盾而迷茫,不知該如何與許還相處。等眼看就要天黑許還還沒回來,閔之棟心里就隱約感到壞了。農村的天黑下來很快,除了村里稀朗的幾家燈火,外面一片烏漆抹黑,偶爾聽見村里的狗叫的歡。閔之棟跟閔豐收一人手里拿著手電筒在村里到處找,能問的都問了,卻都說沒見到人。“你大伯母這回沒說錯,這娃太不懂事了,被說了一兩句就搞離家出走這一套,就是從那個家帶出來的毛病?!睕]找著人,閔豐收的耐心減少,不由得抱怨起來。閔之棟想了想,站定說:“大伯,我們分兩路吧,你去小學那個方向,我去許家咀看看?!?/br>“這么晚了還跑那么遠?”“你要是在小學那邊沒找著人,就先回去,不用來找我?!?/br>閔豐收趕忙叫住急著趕路的人,張嘴想說什么終究化作嘆息:“那你當心點,找著人了一定要給那娃說教說教,太不懂事了!”閔之棟點點頭,便不作停留的往許家咀的方向走去。他走的很快,心提著步子也重不起來。等在許家咀那個家的門前看見涼月下蜷成一團的小身影的時候,一直郁積在胸口的那股氣終于吐出來。他走過去叫:“……許還?”半夢半醒的小孩聽見聲音,猛的抬起頭,濕潤的眼眸迎著月光看過來,莫名的讓人感到無限自責。閔之棟朝他伸出手:“回家吧?!?/br>許還盯著他看了許久,終于抬手把自己的小手掌放進面前厚實的掌心。他感受到一直溫暖干燥的手掌現在布滿了冷汗,就著手掌的力量站起來,低聲說了句:“對不起……”閔之棟只是嘆了口氣,蹲下來:“背你回去吧?!?/br>“我自己走……”“手電筒快沒電了,夜路不好走,我背你快點?!?/br>閔之棟的話讓許還沒有反駁的余地,只好乖乖的爬上他的背,雙臂繞過他的脖子,緊緊抱住。兩人一路無話,手電筒在半路也罷工熄火,陪伴他們的是周邊的蟲鳴與山頭的月亮。“哥哥,你是不是因為不能上學所以不高興?”許還趴在閔之棟的背上,感受著瘦削的背部帶給他的安全感。他雖然年齡不大,心智也不成熟,但有時候直覺是敏銳的,問出的話直白的讓閔之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頓了頓,才說:“你喜歡上學嗎?”“……喜歡?!倍嗌賻Я它c猶豫,不像他那樣目的明確。“我也喜歡上學。等你長大就會明白,很多東西不是你喜歡就一定能擁有,人生太多求不得,就好像你喜歡爸爸mama,卻不得不把他們留在家里,不能帶在身邊?!?/br>他的這段話對剛上小學二年級的孩子來說太過深奧,只懵懵懂懂的感受到長大后才能明白的這個道理,并不讓人開心。“等我長大了一定讓你上學,做你喜歡做的事?!?/br>這種顛倒時光的話尤其讓閔之棟的心熨帖的舒坦,他邁著步子,輕聲回應他:“等你長大再——??!”突然閔之棟痛叫一聲,毫無預兆的跌倒,背上的許還也被一并摔下來。許還嚇了一大跳,爬起來的時候看見閔之棟抱著腳躺在地上,他心里一懼,慌張的叫起來:“哥哥……你怎么了?”閔之棟知道自己被蛇咬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很清晰的感受到從腳腕處尖細的傷口開始以驚人的速度蔓延到整條腿的麻痹感,即使剛剛借著月光掃到逃之夭夭的蛇尾是漸尖,心里也有點慌。畢竟夜深的荒郊野外是各種不知名的毒蛇頻繁出沒之地。他迅速撕下褲腿,緊緊的綁在被咬的上方五寸,將腿消力放平,等做完這些立刻深吸幾口氣鎮靜下來。“我沒事,許還,幫我在附近找塊尖點薄點的石頭?!?/br>許還聽他的聲音沉著依舊,心也稍微安定下來,連忙在地上摸了塊較尖的石頭,問:“這個可以嗎?”“嗯,在旁邊的草里擦幾下,擦干凈點給我?!?/br>許還照做之后立刻遞給他,接著他看見閔之棟拿著那石頭往腳腕上劃了兩下,一下子兩道血口子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原因,許還注意到那里流出來的血是黑色。他下意識的抓緊地上的小石頭,手心傳來的痛感讓眼里冒出的眼淚收了回去。閔之棟抿緊唇,用力擠出傷口的黑血,等感覺差不多的時候他喘著氣半躺下來,緩了半天,才看向旁邊已經被嚇的一臉慘白的許還。他盡力抬起手捏他的臉,虛弱地笑著:“沒事了?!?/br>許還緊緊抓著他的手,努力不顫抖地開口:“哥哥……我能做什么?”“你怕嗎?”閔之棟問他。他下意識地再次抓緊了閔之棟的手,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復又堅定的搖頭:“不怕?!?/br>“你現在把那邊的枝條撇下來……等會你需要一個人回去,找到大伯,然后帶人來救我。路上不能慌,要用枝條探路??梢宰龅絾??”閔之棟認真地望著他。許還回望著他,抿著唇,最后鄭重地點頭。他站起來,手里抓著剛剛摘的枝條,像個趕赴戰場的士兵,無畏無懼。臨走前,像是確定什么似的,對閔之棟說:“哥哥,我馬上就回來的!”閔之棟在昏迷之前看著前面那個假裝鎮定的小小身影漸漸模糊在視野,他在心里對自己說,如果能醒過來,就做好人好了。77、苦難與平安...閔之棟醒過來的時候有種今夕何年的感覺,他望著頭頂上的吊水瓶出了會兒神,這才注意到這是村里的衛生所。他的動靜引起了旁邊打針的人的注意,朝屋外叫道:“喲,終于醒啦!王大夫,阿棟醒啦!”緊接著一陣急切的奔跑聲傳來,進來的卻不是衛生所的王大夫,而是抱著濕毛巾的許還。見到病床上的人終于睜開眼,立刻咧開嘴要笑,那笑還沒到達嘴角,像變戲法似的立刻轉變成了哭,眼淚不要錢似的直往下落。隨后進來的王大夫看這場面打趣道:“這娃怎么見著人醒了還哭。趕緊把眼淚收回去,你哥被你這么一哭,黑白無常都給哭來咯!”病房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