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
,老爺子每天親自到場監督,眾人無不抖擻精神,在他面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面。陳曨臨報到前一晚是失眠兼胃痛,也不知道是給安東尼折騰過頭,還是精神壓力太大,萊斯照顧了他一整晚,又是喂藥又是喂水,把陳曨像個三歲孩子一樣摟在懷里揉肚子,似乎也沒能帶來多少果效。清晨時陳曨是眼神發直的下床梳洗,就坐在椅子上等著出發。萊斯給他溫了牛奶面包,雖然是不想吃的,但也曉得這只會更禍事,就湊合著咽了。「我得給你安排個醫生?!谷R斯看不下去,之前在香港看了一段時間心理治療,以為情況已好轉,可面對克里姆這項新工作,似乎又要故態復萌。「嗯……」陳曨低低地道,他腦子簡直似被錘子重擊過一樣,空蕩蕩的無法運轉,萊斯手拉手把他攙到車里去,陳曨便閉上眼,這會兒倒是能小睡一下,因為他知道自己會準時到會場。「Steve,到了、下車吧?!谷R斯拍拍他的臉蛋,只覺手下實在沒幾兩rou,陳曨一直是個難養的孩子,他愛吃的時候吃很多,可不愛吃的時候就真的是滴米不沾,而接手越多工作,他不吃的時候卻是越多了。「嗯?!龟悤畹共回澦?,揉揉眼、伸個懶腰,就像是換了另一塊臉一樣,精神俐索地下車去了。在展館大門遇上幾位同事,他掛著很淡的笑,有禮地對每一個經過的人打招呼。因為知道他昨晚是那樣的難熬,萊斯今天也不敢到外頭去,就一直留在會館里觀看模特兒練習。上回陳曨在工作中昏倒,他被史萊哲重重的訓了一頓,當然,他自己也是很內疚的?,F在陳曨是Kovac最看好的臺柱,一定得小心妥貼地照料,模特兒的名氣若能掙出來,對公司上下都有好處。拍著手掌,要模特兒們跟節奏走臺步的是個東方男子,名字叫劉冥,他是有名的監督了,許多國際名牌的場子是指名要他督導。而他也不負其名地嚴格,與老爺子是同一個流派,模特兒不是扭腰擺臀地走就好看的,那全身上下的肢動語言很是講究。他們是這樣的,小練十天,大排一天,再小練十天,然後大排十天,要把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深深烙進腦海里,閉上眼就曉得哪件衣服跟哪個動作表情,這真的是個技巧——萊斯自問,是從來沒有這方面的天賦。陳曨在臺上的表現可圈可點,以他這個資歷而言,實在很不錯了。但萊斯總覺得他搖搖欲墮,哪一刻突然從臺摔下來也不奇怪,所以心里總是提了膽子,不敢把目光移開。大概有排練了四小時,午休之前,劉冥目光掃過一整列模特兒,突然就注視著陳曨,對他勾勾手指,「Steve,出來?!?/br>陳曨怔了一下,然後快速的站前一步。「回去,你已經不行了?!箘②蒯斀罔F的說,他下命令,是沒人可以置喙的,也沒給陳曨回話的馀地,他就對其他模特兒繼續發指示。陳曨站在劉冥身邊,好幾次想開口說自己還行,可人家根本懶得搭理,抬手一推,就把陳曨格開到圈外去。陳曨眼睛急的犯紅,他想為自己開脫,可腦子亂昏昏的,到口的詞兒都吐不出來。「你杵在這干嘛?」劉冥沒好氣的,回過頭瞪他。「對不起……我明天不會這樣?!龟悤町Y聲甕氣地道。「當然,明天再這樣,你就滾蛋吧?!箘②すぷ鲿r,說話是不好聽的。他很險惡地笑了笑,然後就真的要陳曨下臺了。知道對方這是還會給自己機會,陳曨心里倒稍為定了定。他有些狼狽地下了臺,抬頭就與萊斯四目相對,剛才的一舉一動都給看倒了,他難堪的垂下眼,像被判處死刑的重犯。「走吧?!谷R斯環上他的肩,心里倒是很感動這個監督眼利,「今天早些睡,明天再來?!?/br>「嗯?!龟悤钚睦锶f般不好過,他在工作上是個徹底的完美主義者,就算現在就靠一條神經撐著,他還是為自己的早退而悔疚自責。萊斯把他載回公寓,在panini夾了簡單的起司火腿給陳曨吃了。不知是失眠一晚累積的疲憊,還是劉冥的兇悍把他嚇著,吃完飯後陳曨真的乖乖地睡了,而且還直睡到第二天的大清晨、無風無浪。又到展館去報到,劉冥故意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末了頗滿意地點頭,「今天才算人模人樣,就位吧?!?/br>「昨天,真的很對不住?!?/br>「不要緊,這種事我見多了,你只是第一個,但一定不會是唯一一個?!箘②し叛弁?,早到的模特兒先靠在臺下做熱身,他是出了名的鐵腕風格,很多人剛開始時總是受不了的,不過這個叫Steve的孩子,神經倒是太纖細,日後只怕有更多苦頭吃,「Steve,你是哪家公司的?」「Kovac?!龟悤罨氐?。劉冥瞬地蹙起了眉,「香港那家?」「嗯?!?/br>「怪不得……」劉冥喃喃,然後就轉身走開了。陳曨感到莫名奇妙,到底是怪不得甚麼……他到最後都沒有搞懂。受訓那段時間,模特兒間的關系是真的極好,有點像念書時那些同學,沒甚麼心眼兒,只是單純一同玩鬧,下課就同去喝一杯,互相揭揭彼此的私密事,感覺份外親膩。然而正式彩排開始,或者說,當他們這團人由劉冥接手後,氣氛就變得很不一樣了。首先,那晚上的消遣是自動自主的消失了,也不是說互相交惡甚麼的,但就是沒人能有額外的馀閒和心情。就是陳曨當時最親近的兩個法國人,現在見到面也是怱怱的點頭、微笑,如此就擦身而過。陳曨只有團練時才會見著他們,平時分組練,他則是和各場的搭檔一起,之前還算有聊過幾句,現在大家卻都是公事公辦的態度了。陳曨就像大夢初醒,但倒也不能說是很驚訝,之前訓練時那種家家酒其實才叫不正常。之前做過無數工作,都是獨善其身,工作伙伴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也許剛入行頭一兩回接工作,他也就憧憬過能認識到新朋友,但很快就領悟到這是不可能的事。他第二次出場的那件服裝,是有些視覺樂隊風格的,樣式花巧奢華,模特兒要有很強的壓場氣勢,陳曨還沒真正穿著排練過,但光練走步就被劉冥批評了無數次,說他始終被旁邊的搭檔壓住了,場面不夠均衡。陳曨試著想像,卻總覺得抓不住甚麼,他的搭檔陪練了十數次,發現劉冥的錯頭都只對陳曨挑,那臉色就漸漸不好了,像是自己的時間和體力被浪費似的。「你們回頭再走一次,Steve,記得我剛才說的?!箘②け砬椴簧?,排練時他一般都是這個表情,「快、musicready!」陳曨垂下頭一路走到臺起點,聽到熟悉的音樂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