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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罷了。這樣的任性,讓蕭琰既覺頭疼、擔憂、懊惱,卻也不可免地……存著那么一絲竊喜和心暖。──數月未見,宸兒固然相思入骨;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只是身處北疆,聽著前軍時不時傳來的廝殺聲響、嗅聞著空氣中揮之不去的血腥氣息,盡管這些都是前半生的他再熟悉不過的,可重臨其境,激起的卻不是昔日輾轉征戰的記憶,而是……那如今已不存在的「人生」里、發生于隆興十九年的那一仗。那以宸兒的性命為代價的一仗。理智上,蕭琰很清楚一切早已過去、如今的宸兒也與前生大不相同,萬不能將兩者混為一談、更不該矯枉過正、對宸兒束縛過多。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一回事;即使他從不懷疑宸兒的謹慎和小心,得知愛子即將北來之后,難以言說的焦慮和擔憂卻仍占了上風。也因此,一夜輾轉反側后,始終放不下心的他先是命沿途駐軍在所轄范圍內嚴加清掃、確保境內再無北雁殘兵,繼而傳旨留守部將、告知幾人太子親自押糧、不日便要趕到前線之事。如此交代再三,直到邊關守將和駐軍接連傳信、道是太子已平安往中軍進發,才讓他滿心的焦急稍減;取而代之的、是遲來卻猛烈的冀盼和渴望。──若非前線戰事撒不得手,只怕他早在宸兒出邊關后便不管不顧地親往迎接了。好在同此前長達半年余的別離相比,這段翹首期盼的日子,充其量也就是十多天的光景而已。待到那批由太子衛隊沿途護衛運送的輜重抵達,奉命提前在后軍守著的曹允當即「劫」走了本還想同寧睿陽交接敘舊的太子,在沿途無數軍士的注目下將人帶到了中軍。蕭宸的容貌與帝王原就有六、七分相似,又有曹允這個帝王心腹大總管在前開路,即使那身戎裝在中軍將士眼里稍嫌陌生,眾人也都本能地避讓行禮、讓風塵仆仆的太子毫無阻礙地一路來到了重重拱衛下的中軍大帳前。「奴婢在外頭守著便好,殿下請進吧!圣人已等候多時了?!?/br>「……好?!?/br>看著身前巍然矗立的大帳、聽著里頭那已暌違了太久心音吐息,即使蕭宸早在出京之際就已無數次設想過眼前的情景,卻仍是在帳前佇立了好一陣、幾個深呼吸穩下過分躁動的心跳后,才掀開帷帳入里,循著熟悉的心音來到了帝王辦公的書案前。時值正午,帳中便未燃著燭火,單單自頂上布幕透入的薄薄日光,亦足讓蕭宸將書案前帝王端坐的身影清晰收入眼底。戰場畢竟不比宮中;即使蕭琰的吃穿用度遠非尋常軍士能比,可數月的顛簸征戰后,帝王形容樣貌仍較在宮中時少了幾分矜貴雍容、多了幾分粗獷霸氣。因氣候而略顯干荒的皮膚襯上下顎微微冒著的胡荏,熟悉卻又陌生的模樣映在蕭宸眼里,只覺原先勉強穩住的心跳轉瞬便又脫了序,如擂鼓般一下接一下地重重響著,讓他足足怔忪了好半晌才驀地醒過神雙膝落地稽首下拜、從口中吐出了那已有數月不曾用過的見禮之詞:「兒臣參見父皇?!?/br>他在禮節方面一向慎重,言詞雖無過多的花巧,前額和四肢卻是實實在在觸著地的;即使是最苛刻的禮部官員見此,都很難從中挑出任何毛病。可往??倳掖覍蹆航衅鸬牡弁?,這回卻遲遲未有動靜。蕭宸對帝王的性情向來了解,稍一想便意識到父皇十有八九是看穿了他的借口,正因他不管不顧跑來前線的魯莽舉動冒著火呢……少年自知有愧,對這樣的下馬威自然無甚怨言,便只延續著先前的動作稽首拜伏在父皇案前,不妄動也不妄言,靜靜等待著可能的處置或斥責。──換在幾年前,給父皇刻意這么冷落著,他只怕早就胡思亂想、心慌不已了??山駮r、今日,有曹允的等候引路在前,他又怎會猜不出父皇平靜外表下暗藏的思念和焦切?聽著錯落在父皇吐息和心跳之間的紙張翻動聲和毛筆書寫聲,以及間或夾雜的用印聲響,盡管此刻俯伏跪拜的姿勢對一身戎裝的他多少有些不適,少年原有些躁動的心緒卻反倒一點一點靜了下來,漸漸沉浸在了這種獨屬他父子二人的、那仿佛與外間嘈雜全然隔絕的靜謐當中。如此這般,卻到小半晌后,書案后的種種文書動靜終于停了下來;繼之響起的,是衣物摩擦的沙沙聲響、和步履由遠漸近的穩實足音……知道是父皇近前來了,猶自伏地叩拜著的蕭宸眨了眨眼,卻還未想到該如何反應,身子便已先一步被人從地上一把扯起、為他再熟悉不過的臂膀胸膛緊緊收入了懷。「你倒比朕還拗?!?/br>他聽見父皇熟悉的嗓音在耳畔是氣惱是無奈更是不舍地嘆息道,「朕不發話,你還就當真不起了?這是在跟朕較勁么?」「……兒臣并無此意?!?/br>知道父皇誤會了,蕭宸邊放松身子更深地偎入帝王懷中、邊搖搖頭作出了解釋:「兒臣自知有愧,對父皇的音聲氣息又頗為懷念,所以……」「你呀……」見愛子口稱有愧,音聲間卻聽不出半點悔意,蕭琰心下無奈,卻終究還是在一個使力緊擁后稍稍松了臂膀,迎著帳中光線好生打量起了已有半年未見的愛兒。蕭宸領著太子衛隊親自押運糧草,一路上餐風露宿、日夜兼程,雖只耗了近一個月的光景,風霜之色卻仍在所難免……不過他有生生訣為倚仗,瑩潤白晰的肌膚倒沒怎么受關外的驕陽和烈風影響。那裸露在外的、少年面頰沾了風沙卻滑膩細致依舊的模樣讓帝王感慨之余亦是眼神一暗,終忍不住俯身低首、將唇覆上了愛兒紅潤誘人的唇瓣。──那是他已思念太久、也渴望太久的芬芳與柔軟。自打四年前正式同宸兒成了好事后,蕭琰便絕足后宮,再不寵幸愛兒以外的人;此次出征自也不曾例外。故這睽違數月的一吻,說是久旱逢甘霖都不為過,讓帝王只稍一觸上便饑渴難耐地撬開少年齒關長驅直入,縱情掠奪、品嘗起了對方口中醉人的甘美。而承受著的蕭宸無力抵抗、也不打算抵抗。他畢竟是嘗過了情欲滋味的,「教導」他的又是以「器大活好」形容都不為過的蕭琰,即使生生訣的功法特性讓他在這方面的欲求比同齡人要少上許多,半年的光景也終究長得過分了些。也因此,盡管父皇下顎的胡荏有些扎人、相貼合的唇齒間也隱約能嘗到點風沙的味道,他卻還是順從地由著父皇在他口中恣意汲取撩撥;直至氣息漸亂、腰背發軟,熟悉的快感,也伴隨著名為欲望的火焰在體內各處逐漸竄延了開……卻到唇分,交融的津液化作銀絲牽系在彼此唇間,少年黑白分明的鳳眸已是一片恍惚迷離、端美的面龐亦已籠